千金台夜宴后
萧楚河倚在软轿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折扇。
轿帘外,天启城的灯火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殿下,到了。"
他踩着小阶下轿,玄色锦袍掠过石阶,腰间玉佩纹丝不动。
府门前的侍卫刚要行礼,就听见内院传来"砰"的一声脆响。
管家战战兢兢地迎上来:"殿下,可是宴席不顺心……"
"顺心得很。"萧楚河笑着摘下玉扳指扔在托盘里,"去把前日南境进贡的那套雨过天青瓷取来。"
管家刚转身,又一声"哗啦"从书房传来。
书房内
满地碎瓷映着烛光,像散落的星子。
萧楚河拎着酒壶靠在窗前,月光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李相夷..."他摩挲着壶身上"四顾门"的徽记,眼前又浮现宴席上那幕——
萧景月不过微微蹙眉,李相夷的剑穗就无风自动。
她指尖在案上轻叩三下,那人便为她布好最远的菜色。
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像根刺扎在眼底。
"咔哒",玉扳指被捏出一道裂痕。
"殿下。"暗卫无声跪在影子里,"要查李相夷和王妃的……"
"不必。"萧楚河突然轻笑,眼底却结着冰,"去把朱雀街那间茶楼买下来。"
"茶楼?"
"对,就是今日他们独处两个时辰的那间。"他仰头灌了口酒,"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看到地契。"
四方馆,西窗下
李相夷的剑尖抵在萧楚河喉前三寸:"永安王夜探闺阁,好雅兴。"
"不及李门主。"萧楚河扇骨轻敲剑身,"白日里与我未婚妻饮茶论剑,才是真风流。"
窗内忽然传来萧景月的声音:"要打出去打。"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
她披着素白中衣倚在窗边,长发未束,肩上还搭着李相夷的外袍。
只是立在那里,不施铅华,而肌骨自生光华。眉间一缕疏淡,似远山含雾;眸光微转,如寒潭映月,清极冷极,却偏叫人移不开眼。
抬手拂袖时,腕间玉镯轻响,如清泉击石。衣袂翻飞间,暗香浮动,似有若无,恰似她这人,明明近在眼前,却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萧楚河眸色骤暗,折扇"唰"地展开:"更深露重,夫人该添件衣裳。"说着,解下自己的狐裘扔过去,正巧盖在李相夷那件衣裳上。
"谁是你夫人?"李相夷剑气暴涨。
"圣旨赐婚,天下皆知。"萧楚河突然贴近窗棂,在萧景月耳边低语,"明日午时,朱雀街茶楼见。若不来..."余光扫过李相夷,"我就让全城都知道,永安王妃有多黏人。"
翌日,茶楼
萧景月推开雅间门时,整面东墙竟被改成了棋盘,每一枚黑子都刻着"月"字。
"这是..."
"定情信物啊。"萧楚河从身后环住她,指尖擦过她腰间玉佩——与李相夷剑穗同款的青玉,"他能给的,我都能给。"突然咬住她耳垂,"他给不了的...我更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