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蓝光在韩文清的ID上跳动时，仓库顶灯突然全部炸裂。陈果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大漠孤烟"四个字的残影，就听见玻璃爆裂声从三个方向同时响起。

"低头！"叶修拽着她扑向主机箱的瞬间，三枚麻醉针擦着发梢钉进身后的嘉世海报墙。陈果的膝盖撞在插线板上，裸露的铜丝蹭过皮肤带起一串刺痛的火花。唐柔抡起的消防斧劈在门框上，震落一整排冠军徽章，叮叮当当像下了一场金属雨。

"七点钟方向配电箱。"叶修的声音混在电流杂音里，手指在陈果掌心快速划了三个字母。她摸到主机箱后盖的温度时突然明白过来——那下面藏着苏沐秋旧版千机伞程序，正在用电磁脉冲干扰监控设备。

唐柔的高跟鞋精准踩中地上的螺丝刀。借着反弹的力道，她整个人撞向货架，整面嘉世周边轰然倒塌。陈果看见鸭舌帽男人在灰尘中举起频谱仪，镜片反光里映出叶修敲击键盘的残影——君莫笑正在竞技场用Z字抖动躲开大漠孤烟的重拳。

"电压不稳是吧？"陈果撕开主机箱散热孔，灼热的金属片烫红了指尖。叶修镜片上流动着技能的蓝光，嘴角绷紧的弧度让她想起联赛决胜局时的表情。机箱深处传来硬盘高速运转的蜂鸣，像极了千机伞切换形态时的机械音。

窗外突然响起汽车急刹声。苏沐橙那句没说完的"霸图"被对讲机噪音切成碎片，叶修却突然松开键盘，沾着机油的手指在显示器上快速写了几个数字。陈果看着那些荧光的轨迹组成坐标，恍惚间听见多年前嘉世训练基地的开门密码。

"叶队当年教的。"唐柔的项链不知何时缠住了鸭舌帽的证件带，金属扣在拉扯中迸出火星，"遇到电磁干扰就回归原始通讯方式。"

货架最底层的旧键盘突然亮起背光。陈果看见叶修的手悬在F区按键上方，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君莫笑在屏幕上突然使出押枪技巧，大漠孤烟被轰向空中的画面，与窗外无人机坠落的轨迹重合。

"不是电压不稳。"叶修终于开口，喉结上的汗珠滚进衣领，"是千机伞在反向解析他们的监控系统。"他按下回车时，仓库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濒死的悲鸣，陈果牛仔裤口袋里的U盘突然烫得像块烙铁。

唐柔的消防斧终于劈开配电箱。在跳闸前的最后一秒，陈果看见叶修弹出苏沐橙的聊天窗口——正在传输的文件夹名称是"却邪5.0改造图"。鸭舌帽男人的惨叫伴随着电路短路的爆响，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应援旗布料味道。

"现在。"叶修拽起陈果的手按在键盘上，自己握住鼠标，"该让霸图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散人快打了。"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时，陈果发现竞技场倒计时正好停在嘉世当年夺冠的秒数。

屏幕上的君莫笑突然收起千机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伞骨分裂重组的声音通过电流杂音传遍整个仓库——那根本不是已知的十二种形态。陈果看着伞尖弹出的三棱刺刀，突然想起叶修说过"有些设计从没在联赛用过"。

韩文清的角色明显顿了一下。这个破绽被叶修抓住，千机伞新形态带着电磁干扰的特效直刺咽喉。大漠孤烟后跳的瞬间，仓库天花板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嘉世训练营的警报声刺破夜空。

"电压够了。"叶修突然松开鼠标，整个人后仰时椅背撞上陈果的腰。她下意识扶住他肩膀，摸到T恤下绷紧的肌肉线条。主机箱冒出最后一缕青烟，屏幕上君莫笑保持着突刺姿势定格，千机伞的三棱刺刀距离大漠孤烟咽喉只剩0.5个身位。

陈果的指尖碰到叶修后颈的汗，凉得像夜露。他转过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嘴角却挂着那副熟悉的懒散笑容："老板娘，帮忙拔下U盘？"

仓库后门的撞击声突然变得急促。唐柔甩开缠在项链上的证件带，消防斧横在胸前："他们带了破门器。"

叶修没回头，手指在关机键上悬停："三十秒。"

陈果的手伸进他牛仔裤口袋时，千机伞U盘的余温透过布料灼烧掌心。她看见叶修喉结动了动，呼吸比平时重了半分——就像当年直播里他完成一挑三时的喘息频率。

"二十五秒。"唐柔开始倒计时，高跟鞋碾碎地上散落的冠军徽章。窗外无人机的残骸还在冒烟，映得她侧脸明明灭灭。

叶修突然抓住陈果的手腕。不是制止，而是带着她的手指一起按下关机键。主机箱发出最后一声呜咽，屏幕暗下去的刹那，陈果看见他左手小指在键盘上敲了个隐蔽的快捷键——荣耀游戏图标在任务栏闪了闪，像某种告别。

"二十秒。"唐柔的声音像绷紧的弦。

陈果突然发力把U盘拽出来，金属接口在牛仔裤上划出焦痕。叶修吃痛地"嘶"了一声，却借着这个力道把她往货架缝隙里推："蹲下别出声。"

他的体温和廉价洗发水味突然远去。陈果蜷缩在阴影里，看着叶修随手抓起桌上的可乐罐——罐身上还凝着水珠，在他掌心留下湿漉漉的指印。

破门器撞开铁门的巨响震得货架颤动。叶修站在唯一完好的顶灯下，易拉罐拉环扣在食指上，折射出冷光。陈果突然发现他的站姿和游戏里君莫笑准备受身操作的起手式一模一样。

"十秒。"唐柔的倒计时混在脚步声里。

鸭舌帽男人冲进来的瞬间，叶修弹出了拉环。金属片划过空气的尖啸声中，陈果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像是某个技能的名字，又像是句脏话。

配电箱爆出最后一串电火花。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陈果看见弹出去的拉环精准击中墙上的消防报警器。高压水雾喷涌而出时，叶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货架另一侧，只有他刚才站过的地板上留着半个湿漉漉的鞋印，形状像极了千机伞的伞尖。

水雾中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陈果蜷缩在货架缝隙里，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唐柔的高跟鞋声在左侧三米处骤停，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十五秒。"这次是叶修在倒计时，声线比消防栓喷出的水雾还冷。

陈果攥紧U盘的手指突然碰到凹凸的刻痕。借着水雾折射的微光，她看清金属表面被指甲刮出的浅痕——是荣耀早期版本的技能键位图。这个发现让她喉咙发紧，就像去年冬天摸到漏电的咖啡机。

货架另一侧爆出重物倒地的闷响。叶修的身影在水幕中一闪而过，陈果看见他T恤后背湿透贴在肩胛骨上，脊椎线条随着呼吸起伏，像极了君莫笑受身操作时的角色建模。

"十秒。"唐柔的声音混着鞋跟碾碎玻璃的声响。她甩出去的消防斧劈开雾气，斧刃擦着鸭舌帽男人的耳廓钉进木箱，震落一叠泛黄的比赛录像带。

叶修突然出现在陈果正前方。他单膝跪地时，牛仔裤破洞露出膝盖上淡色的旧疤——那是陈果第一次注意到，他皮肤上有和君莫笑装备磨损度相同的划痕。沾着机油的手指划过她掌心，快速写下"F3"。

"五秒。"这次倒计时伴随着破风声。陈果看见唐柔的项链在空中划出银线，金属吊坠精准砸中配电箱残骸，迸发的火星点燃了地上散落的应援旗。

叶修的手突然覆上陈果握U盘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来，烫得她差点松手——就像那年全明星周末，他隔着玻璃触碰大漠孤烟等身立牌时的专注。

"三秒。"唐柔踹翻货架的巨响中，陈果听见叶修喉间溢出的轻笑。他食指在她虎口轻轻一扣，这个曾在直播里见过的动作，是千机伞切换枪形态的起手式。

水雾突然被红光刺破。陈果眯起眼的瞬间，叶修已经拽着她滚向主机箱后方。她后脑撞上他锁骨的同时，仓库大门被整个撞飞，门框扭曲的金属声与游戏里大漠孤烟格挡的声效完美重合。

"零。"

叶修的声音落在耳畔时，陈果看见闯入者举起的不是枪，而是嘉世训练营专用的神经电击器——那玩意正发出和千机伞过载时相同的蜂鸣。唐柔的消防斧柄抵住她后腰，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叶修刚才写下的"F3"。

主机箱突然爆出最后一道蓝光。在所有人被强光刺得闭眼的刹那，陈果感觉叶修的手指引导她按下U盘上的隐藏按钮。仓库里响起十年前荣耀登录界面的背景音乐，混着苏沐橙在耳机里的惊呼："叶修你疯了？这是联盟禁用七年的——"

声音戛然而止。陈果睁开眼时，看见叶修睫毛上挂着水珠，镜片后的瞳孔映出屏幕上的画面：君莫笑手中的千机伞分裂成二十四种形态，伞骨展开的瞬间，整个仓库的电路奇迹般恢复稳定。

闯入者的电击器突然开始倒计时自毁。叶修松开陈果的手，沾着水汽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三个音节——是陈果在嘉世夺冠纪录片里听过的，沐雨橙风超限炮蓄力的音效。

"老板娘，"他转头时，水珠顺着下颌线滴在陈果手背，"现在信了吧？有些设计真的不能用在联赛。"嘴角的弧度让陈果想起他第一次演示龙抬头时的表情。

仓库外突然响起轮胎摩擦声。唐柔的项链不知何时缠住了第二个闯入者的手腕，金属链在红光中泛着血丝般的色泽。叶修突然把陈果往主机箱下一推，自己迎着电击器走去，步频和游戏里君莫笑开霸体时的移动节奏完全一致。

陈果在阴影里摸到半张烧焦的照片。火光中，她认出十五岁的叶修和苏沐秋站在嘉世训练营门口，两人中间的空位，恰好能放下一个如今尺寸的千机伞U盘。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