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宫殿的警报声撕裂深海，墨子恒的尾鳍在枪林弹雨中绽开如破碎的琉璃。他将刘海涛和孩子们护在身后时，看见科莫枪口的红光映着自己鳞片——那颜色多像三十年前母亲遇害时的人类血。鲛丹在胸腔里灼烧，他突然想起预言里没说完的结局：原来不是沉进鱼雷网，而是为爱人剖出心脏。
“接着。”墨子恒的笑混着血沫，鲛丹化作蓝光涌入刘海涛心口时，他听见两个孩子的哭声刺破海水。墨汐的珍珠泪砸在他尾鳍上，竟凝成人类世界的玻璃珠，像极了刘海涛曾送他的弹珠糖。“带他们去陆地...”鳞片簌簌脱落，他的轮廓逐渐透明，“鲛丹在你体内，能听懂所有海洋生物的声音...”
“不许走！”刘海涛攥住他逐渐虚化的手腕，触到的只有月光般的凉。实验室穹顶炸裂的瞬间，墨子恒用最后的力量将他们卷进安全舱，尾鳍扫过孩子们的额头：“墨海要保护妹妹，墨汐别轻易掉珍珠...”话未说完，便被漩涡卷进黑暗，只剩一枚护心鳞坠在刘海涛掌心，泛着微弱的光。
三个月后，人类法庭外的海域，鲛王的尾鳍碾碎最后一块捕网。他看着刘海涛胸前跳动的蓝光，将两个幼崽推到他面前：“鲛丹能维持人形，但你要每夜用月光为他温养魂魄。”墨汐突然抱住外公的尾巴，用人类语奶声奶气喊“外公”时，鲛王鳞片间渗出珍珠——那是墨子恒小时候第一次叫他“阿爹”的反应。
深夜的水族箱边，刘海涛摸着心口的蓝光哽咽。墨海用尾巴卷来绘本，指着“复活”的插画奶声说：“爸爸别哭，墨汐说哥哥的背鳍能划破时空！”小姑娘已经能熟练用鲛人语指挥海豚，此刻正把发光水母放进护心鳞旁，试图照亮虚无的空气。
“爸爸快看！”墨汐突然指着水面，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蓝影闪过。刘海涛猛地起身，撞翻的鲛人诗集里掉出张旧照片——那是他们的婚礼，墨子恒耳鳍上的珍珠还未坠落。护心鳞突然发烫，他听见极轻的叹息混在海浪里：“笨蛋...别让孩子们看见你哭鼻子的样子...”
鲛王在暗处甩动尾鳍，将偷藏的人类复活药剂配方丢进垃圾桶。他看着两个幼崽用尾巴给刘海涛编花环，突然想起自己藏在怀表后的医嘱：“阿砚，我们的孩子学会了用人类的方式思念，就像你教会我的那样。”
潮声渐起，刘海涛心口的蓝光突然凝聚成淡影。墨海和墨汐尖叫着扑过去，抱住那抹即将消散的蓝。远处传来汽笛声，那是他们一家曾计划去看极光的游轮。月光穿透海面，在虚空中织就桥梁，而有些爱，终究能跨越生死，在潮汐的尽头，等待重逢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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