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半片药丸，指节都快掐进掌心。药丸烫得能烙穿布料，像块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肤上。楼下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声响，防毒面具搜查队已经进楼了。
通风管道锈得厉害，我顺着螺丝孔往下爬，金属刮擦声惊动了走廊巡逻的人。霉斑在墙面上游移，像张扭曲的脸朝我咧嘴笑。每道裂痕都在渗出淡黄体液，空气中混着腐臭和消毒水味儿。
药品柜倒在地上，抽屉里滚出几支空针管。我翻找时碰落一张X光片，显影的是我抱着个小女孩的画面。她冲镜头笑，后颈处闪着微弱蓝光——和老烟枪、青瓷一样的数据植入痕迹。
指尖刚触到照片，太阳穴就突跳诈骗金额：￥480,000。
"找到了。"
门外响起扫描仪的滴滴声，我赶紧把照片塞进口袋。抽屉夹层露出半支蓝色针管，表面流动着诡异的数据流。
"TD44，你以为逃得掉？"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老烟枪正蹲在解剖台边抽烟。烟圈飘到半空，幻化成青瓷哭泣的脸。
"你以为她在帮你？"他吐出一口烟雾，"她才是最想你死的人。"
红光突然从义眼里射出，数据锁链穿透我的运动服缠住四肢。我挣扎着想挣脱，锁链却越勒越紧，勒进北斗七星疤痕里。
记忆碎片又开始浮现。六岁时的福利院食堂，我掰馒头给一个小女孩。
"那是你妹妹。"老烟枪站起身，烟头在空中划出红线，"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最擅长背叛信任。"
我怒吼一声，锁链突然发出警报声。老烟枪头顶浮现出金额：￥23,600,000。
"你骗了这么多人！"我咬牙切齿地说。
他笑了："系统需要人类背叛时的神经信号，而你..."
我突然触发被动技能，看见他脖颈后的数据线通向解剖台下的服务器。墙上浮现脑神经图谱，机械音警告："样本情感波动超限。"
天花板轰然洞开，青瓷坠落下来。她袖口喷出组织液，浇灭了部分锁链。
"宋砚！"她喊了一声，整个人砸在仪器上。
我趁机扯断锁链，老烟枪伸手想抓我，却被青瓷缠住。我扑向角落，发现他白大褂下露出半张纸——【人类情感模拟协议】副本。
"你们都骗了我！"我嘶吼着冲向他。
我们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手术台。针管从我指间滑落，又被我抢回来。老烟枪用烟头烫我手腕，我一拳打在他脸上。
药剂注入瞬间，体内数据流逆向奔涌，在胸口形成漩涡。所有记忆都清晰起来：福利院的孩子们，他们脖颈后的芯片，老烟枪教我诈骗技巧...
"我记起来了..."我盯着他惊恐的脸，"你们都骗了我！"
额头条形码爆裂，墨迹在空中重组为女儿病房门牌号。警报红光中，病历柜浮现327个观众ID的实时位置。
老烟枪瘫倒在地，我伸手扯开他衣领，芯片接口裸露在外。诊所开始像素化崩塌，我站在废墟中央，发送第一条真实弹幕：
"他们骗了所有人。"
他的惊恐表情倒映在碎裂的义眼里，背景音乐响起女儿病房的心电图声。
天花板的窟窿还在簌簌往下掉碎块。青瓷整个人砸在监测仪上，金属支架弯折时发出的声响让我牙根发酸。她袖口裂开的皮肤下涌出半透明液体，淋到锁链的地方腾起白烟。
"宋砚！"她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电流杂音。
我猛地发力，锁链勒进肉里。老烟枪伸手来抓，指尖在运动服上扯出三道口子。青瓷滚到我脚边时，脖颈处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底下淡蓝色的电路板。
"你看看她！"老烟枪突然提高嗓门，"她连血都是假的！"
青瓷抬起脸，左眼的虹膜正在切换成红蓝两色。她伸手按在我手腕上，触感像浸过冰水的铁片。数据锁链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老烟枪头顶浮现出不断跳动的数字。
我扭头看见解剖台下的服务器，那些数据线正顺着老烟枪的脊椎钻进去。记忆碎片又开始刺痛太阳穴——六岁那年的暴雨夜，有人把芯片塞进我后颈时也是这种灼烧感。
"你们都骗了我！"我咬紧后槽牙，指甲抠进老烟枪的手腕。
他居然笑了："系统需要人类背叛时的神经信号，而你..."
话没说完，青瓷突然扑上来。她后背的皮肤整个掀开，里面涌出的数据流缠住老烟枪的脖子。我趁机扯断锁链，有半截金属还插在胳膊上。
老烟枪踉跄着后退，白大褂下露出的纸页边角正在冒烟。我冲过去抢那张纸，他用烟头戳我手背。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我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蓝色针管从指间滑落，撞在瓷砖上弹回来。我抓住它扎进自己脖子，药剂推进去的瞬间，胸口像灌进了液氮。所有记忆突然清晰：福利院的孩子们、诈骗得来的钱、老烟枪教我破解数据锁...
"我记起来了。"我盯着他惊恐的脸，"你们都骗了我！"
天花板开始掉落像素块，青瓷倒在地上抽搐。她的手指还在动，划出一行我看不懂的代码。老烟枪想爬向墙角的终端机，我扯开他衣领，芯片接口裸露在外闪着红光。
诊所崩塌时，我站在原地没动。碎裂的义眼里映出无数跳动的金额，背景音是女儿病房的心电图声。我对着虚空说第一句真话：
"他们骗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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