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天雷劈下时，墨鳞的脊骨发出了断裂声。
白绒在刺目的白光中看见巨蛇昂首向天，青鳞覆盖的躯体瞬间伸展到百米之长。粗壮的蛇身将他层层环绕，形成密不透风的壁垒。雷光砸在蛇鳞上迸溅出火星，几片破碎的鳞甲飞旋着擦过白绒脸颊，竟化作发光的符文烙进皮肤。
"墨鳞！你的背——"
第二道雷接踵而至。这次直接劈在墨鳞高昂的头部，那对晶莹的龙角顿时裂开细纹。蛇血如雨洒落，白绒慌忙伸手去接，却发现血滴在接触掌心的瞬间汽化，变成红色雾气融入自己经脉。
"别动。"墨鳞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接下来每道雷...都会让我的鳞片变成咒文...进入你体内重组经脉..."
第三道雷呈螺旋状劈下。墨鳞的尾巴猛地绷直，数十片青鳞剥落，燃烧着飞向白绒。这些火焰没有温度，反而冷得像月光，透过皮肤直达骨髓。白绒痛得蜷缩起来，看见自己手臂内侧浮现出与墨鳞一模一样的鳞纹。
"啊——！"
剧痛中，有什么在体内断裂又重组。白绒呕出一大口黑血，血落地竟化作跳动的青色火苗。火苗连接成复杂的阵图，正是地下室石台上那个未完成的共生阵法。
第四道雷迟迟未落。乌云中金蛇乱窜，似乎在酝酿更可怕的攻击。墨鳞趁机收紧环绕，蛇信轻舔白绒渗血的耳廓："到最关键的了...我的内丹会暂时破碎...用碎片帮你重塑气海..."
"不行！"白绒抓住一片摇摇欲坠的蛇鳞，"你会死的！"
墨鳞的金瞳近在咫尺，里面映出白绒已经变异的双眼——左眼成了人族般的深褐，右眼仍保持兔妖赤红。他轻笑一声："当年你母亲...把腾蛇鳞粉缝进你的襁褓...我闻到气味才找到你..."
第五道雷如巨斧劈落。墨鳞的腹部炸开血洞，一颗晶莹的青丹浮出，表面已布满裂纹。白绒想推开它，内丹却突然碎裂成星芒，顺着他的七窍涌入体内。
世界突然安静。
白绒看见三岁的自己蹲在翡翠林边缘，对着草丛里受伤的小蛇伸出奶乎乎的手；看见母亲临死前将玉佩塞进襁褓，唇边还挂着释然的微笑；看见墨鳞每次蜕皮后偷偷来看他，却始终不敢靠近...
最后看到的，是墨鳞破败不堪的真身仍固执地缠绕成保护圈，断角处流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半透明的魂光。
『小白...』墨鳞的声音越来越弱，『记住运转周天的路线...』
第六道雷竟是金色的。它劈开云层的瞬间，天地间响起万千腾蛇的共鸣。白绒突然跃起，在墨鳞试图阻拦前冲出保护圈，张开双臂迎向雷光——
"以吾半妖之躯为引，承天雷地火，铸共生之誓！"
金雷贯穿天灵盖的刹那，白绒体内亮起两套完整的经脉网络。人族十二正经与妖族八奇经如双生藤蔓纠缠生长，墨鳞的鳞片符文沿着新生脉络游走，最终在丹田处凝结成小小的青丹。
更惊人的是，这道雷通过白绒身体后竟分化成数百条细小的金丝，温柔地缠绕住墨鳞支离破碎的真身。每根金丝都带着白绒特有的月光草气息，所过之处伤口飞速愈合。
当墨鳞重新化为人形落地时，两人之间连着条发光的金线。白绒伸手触碰，金线突然收缩，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掌心里烙下日月交辉的印记。
"这是..."
"共生誓约。"墨鳞的声音有些哑，"不再是单方面的同生契...现在我的妖力枯竭时...可以从你这里获得补充..."
白绒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流动。左手随意画了个人族止血符，右手同时凝聚出妖族治愈术，两种能量在掌心融合成青金色的新能量。
废墟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幸存的狼族修士带着援兵赶来，却在看到两人新形态时骇然止步——白绒异色的双瞳流转着金芒，而墨鳞的断角重生为晶莹的金色，额间还多了个月牙形纹章。
"半妖...成了完全体..."领头的灰袍人颤抖着后退，"快报告掌门！"
墨鳞作势要追，被白绒拉住。他捡起母亲遗留的玉佩，发现上面的月光草纹样已经变成青金色。当玉佩接触地面时，焦土中瞬间萌发出无数嫩芽，这些新生的植物叶片上全都带着细密的鳞纹。
"先回家。"白绒握住墨鳞的手，"翡翠林需要重建...各族都在等我们..."
墨鳞低头吻了吻他新生的月牙印记："这次种什么？"
"适合半妖和蛇妖一起养的..."白绒笑着指向远处幸存的忘忧藤，那些蓝花正在雷劫余威中摇曳生姿，"就叫'共生花'吧。"
天空飘起细雨。两人踏过废墟时，每一滴雨落在白绒身上都会泛起金光，而接触墨鳞的雨滴则化作银芒。这些光点坠地即生青芽，很快蔓延成一条通往翡翠林的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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