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证物室只有紫外线灯嗡嗡作响，程野将储存卡浸在显影液里，荧光逐渐勾勒出边境地图的残缺轮廓。橡胶手套在操作台留下湿漉漉的指印，她盯着那片泛着幽蓝的区域——那正是三年前陆沉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坐标点。
"操。"镊子尖在玻璃皿边缘撞出清脆的声响。窗外暴雨未歇，证物室的空调出风口不断滴冷凝水，像极了化工厂那晚顺着陆沉面具滑落的雨水。
指纹扫描仪突然亮起红光，三重解密界面的倒计时与指挥中心围剿行动的时间轴完全重合。程野输入两人警校学号时，缝合线特有的苦杏仁味突然在记忆里炸开。那是陆沉中弹，她在野战医院用牙咬开麻醉剂安瓿瓶时溅到唇边的味道。
"程队？"林的战术靴碾过门禁卡时发出刺摩擦声。强光手电在地图上切出锐利的白斑，照亮了程野来不及遮掩的警校合影——照片边缘新增的弹孔正好穿透并排的警校编号。
指挥中心的无线电突然爆出电流杂音："B组就位，确认夜枭在交易点出现。"林骁的枪带擦过程野肩膀，战术手电的光圈里，储存卡表面的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变黑。
"上级命令立即出发林骁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枪身编号，那是程野去年在交火中替他挡下流弹后刻的纪念标记。紫外线灯管突然频闪，照亮了他欲言又的表情。
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解密界面的分子式正在分解，那是当年她给陆沉缝合伤口时用的麻醉配方。电脑突然弹出视频窗口，模糊画面里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被注射吐真剂，俄语审讯声夹杂着熟悉的闷哼——和毕业晚会那晚，陆沉在图书馆顶楼帮她揉扭伤的脚踝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等我三分钟。"程野的指甲陷入掌心，月牙形的血痕渗进键盘缝隙。林骁突然按住她敲击回车键的手腕，两人警用终端同时收到指挥中心坐标——正是储存卡地图上荧光最盛的位置。
视频里的骷髅面具突然被摘掉，陆沉右眼睑上的小痣在审讯下泛着血光。"程野是计划关键..."画面戛然而止，自毁程序进度条吞噬了最后帧。程野踹开备用电源时，林骁的枪口正对着她后心——这个角度能看清他食指在扳机护圈上神经质的颤抖，就像化工厂那晚她瞄准陆沉时一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程野的战术腰带擦过工作台边缘，撞翻了显影液。紫光灯下流淌的液体在地面形成诡异的边境线轮廓，与三年前陆沉那晚的暴雨积水逐渐重合。
林骁的喉滚动了一下。窗外闪电劈过，照亮了他战术背心上未干的血迹——那是程野上个月在缉毒行动中替他挡刀时溅上的。储存卡残存在屏幕上闪烁，跳出段加密的医疗记录：患者左臂蛇形伤口缝合七针，主刀医师签名栏赫然是程野的警号。
"从你看到那张照片开始。"林骁的管微微下压，"你的持枪姿势变了。"他指的是程野现在无意识抵住自己肋骨的枪口——正是陆沉教她的俄式近身防卫动作。
对机突然爆出刺耳的警报，夜枭组织的车队正突破包围圈。程野盯着监控屏上那个熟悉的侧影，陆沉格洛克17的枪管在雨中反射着冷光，就像当年警考核时他递来的杯冰镇柠檬水外壁凝结珠。
"要听听我的怀疑吗？"程野突然扯下间的狗牌砸向电闸。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林骁听见金属落地的清响里混声微不可闻的"喀哒"——那是程野第一次在行动中主动关闭手枪保险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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