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洞穴里,黑瞎子蹲在吴三省身旁,指尖捏着沾血的绷带,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见张敛尘背起行囊准备出发,他随手扯住对方背包带:“小尘尘,悠着点啊。有危险就往哑巴张身后躲,他那身手,保你周全没问题。”说着挤了挤眼,绷带在指间绕出个花,倒像是在叮嘱春游的孩子。
解雨臣站在一旁,素白的袖口沾着几抹暗红血渍。他拧开瓷瓶,倒出几粒浑圆的药丸,在掌心轻轻颠了颠:“这药能暂时压制尸蟞丸异动,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话音未落,瓷瓶“嗖”地飞向张敛尘。张敛尘抬手稳稳接住,瓶身还带着解雨臣掌心的温度。
“小心点,别死在里面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解雨臣瞥了他一眼,发间银饰随着动作轻晃,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里,藏着几分难得的关切。
张敛尘将瓷瓶揣进怀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知道了,两位就安心照顾三爷。”
张起灵早已立在洞口,黑金古刀斜挎在肩,背影透着股与生俱来的沉稳。他回头看了眼张敛尘,目光交汇的瞬间,似有某种无声的默契在流转。
吴邪握紧手中的工兵铲,心中牵挂着昏迷的三叔,却也明白此时只能向前。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跟上张起灵的步伐。潮湿的石壁上,诡异的荧光苔藓在众人身后渐渐淡去,而前方,西王母宫主殿的大门正缓缓开启,黑暗中,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与秘密在等待着他们。
瘴气在洞穴里凝成青灰色雾霭,吴邪的防毒面具早已被腐水腐蚀,每呼吸一口都像吞进滚烫的铁砂。他攥着生锈的登山镐,指节抵着石壁上凸起的蛇形浮雕——这些不知年代的纹路正在渗出粘液,与他掌心的血渍混在一起,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这他妈哪条路才是对的?"胖子踹开拦路的石棺,朽木中滚出半具缠着蛇蜕的骸骨。腐液顺着棺椁滴落,在地面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张起灵突然抬手,黑金古刀横在众人身前,刀刃映出洞顶垂落的尸蹩群——那些虫子的背甲泛着金属光泽,每只眼睛都流转着诡异的红光。
陈文锦的迷彩服早已被泥浆浸透,她突然指着右侧岩壁:"壁画...看壁画!"众人的手电光束聚拢,斑驳的岩壁上,褪色的颜料描绘着无数人抬着巨大玉球的场景。玉球表面布满眼睛,与张敛尘腕间旧疤的纹路如出一辙。
"小心!"张敛尘突然拽住吴邪后领,三支青铜箭擦着鼻尖钉入石壁。箭尾刻着的蛇形图腾。黑暗中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地面突然裂开三道沟壑,无数红头蜈蚣如潮水涌出。
吴邪跌坐在尸蹩堆里,工兵铲劈开虫群的瞬间,看见张起灵单膝跪地,掌心按在岩壁某处凹陷。整面石壁轰然翻转,露出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台阶由人骨堆砌而成,而阶梯尽头,传来类似心跳的轰鸣。
腐水从洞顶倾泻而下,浇在众人身上时竟化作细小的黑色甲虫。张敛尘的刀舞成银芒,刀刃却在触碰到某只甲虫时发出悲鸣。"它们在引导我们!"陈文锦突然癫狂大笑,青黑色血管在脖颈暴起,"二十年前在西沙...我们就该走这条路!"
阶梯越往下越狭窄,岩壁渗出的粘液逐渐凝固成蛇形。吴邪的手电扫过某个拐角,赫然发现一具半埋在石缝中的尸体——穿着考古队制服。当他伸手触碰尸体时,张起灵突然扣住他手腕:"别动。"
话音未落,尸体的眼睛猛地睁开,无数尸蟞从七窍喷涌而出。张起灵的刀光劈开虫群,陈文锦却趁机冲向阶梯尽头。那里的大门缓缓开启,门缝中渗出的雾气里,隐约可见王座上金缕玉衣闪烁的寒光。吴邪踉跄着追上去,防毒面具彻底碎裂,腐臭的空气灼烧着鼻腔,而主殿大门闭合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张敛尘腕间的旧疤正在渗血,血珠滴落在台阶上,竟汇聚成指向王座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