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藤蔓如巨蟒缠绕着断壁残垣,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刮落石壁上的千年苔藓,露出斑驳的朱红色壁画。吴邪凑近时,腐叶的霉味混着某种矿物气息扑面而来,壁画上的蛇群在晨光中仿佛游动,细小的鳞片纹路里嵌着细碎的云母,随光线变幻泛着冷光。
“这些小蛇在簇拥什么?”吴邪的指尖掠过壁画边缘剥落的颜料,突然顿住——画面中央并非两根交缠的蛇身,而是一条巨蟒盘绕着柱状物体,蛇首高昂,口中衔着颗燃烧的星辰。
“交配。”张起灵的声音惊飞了几只停在壁画上的荧光虫,他指了指画面下方跪拜的人形轮廓,那些人双手捧着陶罐,罐口溢出的液体在画中呈暗红色,“献祭品。”
吴邪打了个寒颤:“可这‘柱子’……”他忽然注意到柱体表面的鳞片纹路,与张起灵后颈的北斗纹身竟有几分相似,“难道是蛇母的……”
“蜕。”张起灵替他说出那个字,指尖划过壁画上蛇母盘踞的纹样,那里的颜料比别处更深,像是用某种动物血液混合矿物绘制,“每百年蜕皮一次,蜕皮时需以活人为饵。”
话音未落,一道泥影突然从蕨类植话音未落,一道泥影突然从蕨类植物中窜过。吴邪瞥见那人影手腕上的银色镯子——正是陈文锦在西沙照片中戴的那只。“文锦阿姨!”他顾不上多想,拔腿追了上去,胖子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工兵铲在泥地划出刺耳的声响。
张起灵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指节捏紧刀柄。张敛尘递来水壶,却在触碰到对方掌心时,感受到细微的震颤——那是血脉共鸣的征兆,与昨夜蛇毒发作时如出一辙。“他们被引走了。”张敛尘低声说,目光扫过壁画上蛇母吞噬星辰的纹样,“陈文锦知道入口。”
潘子倚着断墙咳嗽了两声:“小哥,要不咱去追?”
张起灵沉默片刻,转身收拾装备:“两天后有人接应你。”
潘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望着两人背起的登山包,忽然想起西沙时,张起灵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在海雾里。“保重。”他摸出根烟点燃,火光映着他眼角的疤痕,“替我看着小三爷。”
当吴邪和胖子从瀑布跌落时,水流正卷着他们撞向暗河入口。浑浊的水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两人拽进溶洞——黑瞎子的笑眼在矿灯下眯成缝:“吴小三爷,欢迎来到地宫VIP通道。”不远处的石滩上,吴三省正背对着他们调试头灯,迷彩服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
“三叔?!”吴邪浑身湿透地瘫在石头上,看着矿灯下那人熟悉的脸,忽然想起瀑布坠落时,陈文锦最后回望的眼神——那目光里有释然,也有愧疚。
与此同时,张起灵和张敛尘站在西王母宫真正的入口前。陈文锦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她的衣摆还滴着泥浆,却掩不住皮肤下隐约的青色纹路。“敛尘,”她的声音带着砂纸般的沙哑,“没想到还能再见。”
张敛尘闻到那股萦绕在她身侧的异香——甜得发苦,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蟞标本。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尸蟞丸……你用了多久?”
陈文锦苦笑,指尖抚过颈侧的鳞片状凸起:“从西沙回来就开始了。”她指向暗河入口,水流声在洞穴里回荡,“吴邪已经进去了,接下来要看他能不能通过考验了。
“当年考古队……”陈文锦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闷响——是吴三省炸响的炸药。张敛尘看见陈文锦眼底闪过的痛楚,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举着煤油灯站在西沙墓道里,发梢滴着的水珠混着血,却固执地要往主墓室走。
炸药的气浪掀翻半面岩壁时,吴邪被张起灵拽着躲进石缝。野鸡脖子的嘶鸣在身后炸开,胖子的叫骂声混着枪响越来越远。洞顶渗下的水砸在他后颈,冰凉得像陈文锦此刻的眼神。
“文锦阿姨?”当看见阴影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吴邪的声音都在发颤。陈文锦蹲在钟乳石下,迷彩服上的泥垢掩不住颈间细腻的皮肤——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西沙合影里的模样,眼角没有半丝皱纹。
“小邪。”陈文锦抬起头,指甲泛着诡异的青黑,“我被喂了尸蟞丸,才变成这样。”她掀开袖口,小臂上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正随着呼吸搏动,“你在疗养院见过霍玲了吧?我很快也会变成她那样。”
吴邪想起疗养院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胃里一阵翻涌:“尸蟞丸?”
陈文锦苦笑,从口袋里掏出半颗灰黑色的丸子。球体表面布满细小的孔洞,隐约有白色虫足在里面蠕动:“当年在西沙,有人趁乱塞进我嘴里的。”她的目光扫过张起灵和张敛尘,突然攥紧吴邪的手腕,“我必须进西王母宫,找到克制它的方法。”
就在这时,洞道拐角突然传来胖子的喊骂声:“天真!快过来!你三叔挂彩了!”人影一晃,胖子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上全是灰,迷彩服袖口浸着血。
“怎么回事?”吴邪的心猛地揪紧,跟着胖子就往回跑。张起灵和陈文锦对视一眼,也迅速跟上。洞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野鸡脖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炸开的石口旁,吴三省正靠在岩壁上,左胸的迷彩服被血染透。
“三叔!”吴邪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想撕开他的衣服,却被吴三省一把推开。洞道拐角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吴三省靠在岩壁上,左胸的迷彩服浸成深紫。黑瞎子正用止血带勒紧伤口,墨镜推到头顶,露出额角的刀疤:“别急,血清刚打过。”他往吴三省嘴里塞了颗黑药丸,金属光泽在手电光下一闪,“这是解家特制的压毒丹。”
解雨臣蹲在另一侧,指尖搭在吴三省腕脉上,袖口的海棠刺绣蹭过血污:“蛇毒暂时控制住了,但和他体内的旧伤起了反应。”少年抬头时,发间的银饰轻响,目光却落在张敛尘腕间的旧疤上——伤痕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