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旋影迷香

三日后的端午宫宴，编钟齐鸣声中，沈明昭身披缀满银铃的月白舞衣，赤足踏上方丈氍毹。腰间金丝缠绕的软剑随步伐轻晃，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这是她特意改制的《霓裳羽衣》，每一次旋身都暗藏杀机。

华阳太后斜倚在鎏金榻上，手中翡翠佛珠捻动得愈发急促。当沈明昭第三次从范雎身前翩然掠过，银铃声突然变得杂乱无章，她踉跄着跌向太后座驾，袖中短刃直指对方咽喉。

变故陡生！范雎几乎同一时刻掷出玉珏，精准击偏沈明昭的手腕。短刃擦着太后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立柱，刀刃上赫然泛着青紫色的剧毒。殿内顿时乱作一团，侍卫的甲胄声与贵妇的尖叫此起彼伏。

"大胆逆贼！"魏冉率先反应过来，抽出佩剑直指沈明昭，"竟敢在宫宴上行刺太后！"沈明昭却在混乱中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腕间银铃突然齐声震颤，尖锐的声波令在场半数人抱头痛呼。

范雎冲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肌肤时僵住——沈明昭掌心纹着半朵曼陀罗，正是三年前沈家灭门现场留下的印记。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时他还是个籍籍无名的谋士，亲眼目睹戴着玄鸟玉佩的少女从火场爬出。

"相邦还不动手？"沈明昭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狠绝，"太后的鸩酒已经备好了。"范雎猛然惊醒，转身时正看见太后侍女捧着漆盘靠近秦王。他挥袖扫落毒酒，酒水在青砖上腐蚀出狰狞的黑斑。

混乱中，沈明昭趁机将一卷密信塞进范雎袖中，上面赫然是魏冉私通六国的罪证。当侍卫将她押下时，她回首望向高台上神色阴沉的太后，银铃发出最后的清响，像是对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最得意的嘲讽。

囚车碾过朱雀大街的声响中，沈明昭倚着木栏轻笑。这场献舞本就是饵，用自己为诱饵，钓出太后的杀心，也钓出魏冉的狐狸尾巴。她摸向贴身收藏的玄鸟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心口——复仇的棋局，才刚刚下到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