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渗透进了稷下学堂的大考，可负责主理这场考试的人，事先却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劲。
慕霜凝到天启城的那一刻，还在感慨他们的愚蠢。
百里东君“知道主角都是最后出场的吗？”
百里东君拔出那柄由名剑山庄少庄主魏长风铸成的仙宫品名剑不染尘，望了望身后已经身负重伤的同窗好友尹落霞、叶鼎之和化名为赵玉假的王一行。
百里东君“有我在，你休想再伤他们。”
“大言不惭。”戴着兜帽，假扮诸葛云的无作使之一，瞥了一眼身边的白发仙莫棋宣，“你拖住那个女子，这三个人交给我。”
尹落霞眯了眯眼，就知道他们要挑软柿子捏，这四个人里面，她一看就是最好对付的那个。
尹落霞“早知道这学堂大考这么危险，就不来凑热闹了。”
现在好了，搞不好还得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尹落霞“事先说明，我的武功一般，你做好心理准备。”
事已至此，她虽然不会转头逃命，但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百里东君等着她来救场，那是白日做梦。
先前那个像是南诀来的叶鼎之已经展示了自己的不动明王功，王一行也使出了无量剑法，百里东君一看就知道准备动用西楚剑歌。
但尹落霞的武功皆是她父亲和三个叔伯所教授，赌术她是精通，可以说天下无敌，但武功么，只有掌法还勉强说得过去。
百里东君“无妨，你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百里东君调转不染尘，身后似有无尽桃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他身后纷扬飞舞。
西楚剑歌的下半式，乃大道朝天。
师父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道，可如今的百里东君尚未开窍，还是不得不沿着古尘走过的道路，再走上一段。
与古尘如出一辙的白龙盘桓在天际，又倏然冲下云霄，将百里东君围绕在其中。
绝世剑法的威力不俗，他一击即中，直接折断了眼前这个诸葛云的手骨。
“我们会再见面的。”
长袖一挥，黑袍中涌入一大团风，心有不甘地看了百里东君一眼，转身就想掠走，可空气中却有冰冷利器震动破空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照亮了一瞬的黑夜，从他的身后，以极大的力道扎入了他的肩膀，直接捅穿了他的肩胛骨，深深地嵌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那极致的痛苦令他下意识跪倒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他受伤，正与尹落霞缠斗的莫棋宣瞬间闪至他身后，警惕地环视四周：“是何人在背后暗箭伤人？”
远处风中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似笑非笑：
慕霜凝“自然是，要你们性命的人。”
那熟悉的声音令本有些脱力的百里东君再次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百里东君“师姐，是你吗？小师姐？”
王一行“小师叔也来了？”
王一行也不累了，感觉伤势都好了几分。
只见月影朦胧，忽然有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她戴着半张琉璃制的面具，只露出了下半张脸，那殷红的唇瓣在皎洁月光下竟显得有些邪气和诡魅。
莫棋宣微微皱眉，竟发现自己看不穿眼前这位女子的武功修为：“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
慕霜凝“谁说无冤无仇？”
慕霜凝打断他：
慕霜凝“只要你们来自域外，便都是该杀之人。”
玥风城是罪人，万死难以抵罪，而这些助纣为虐的狗腿子，也一并该死。
天外天在学堂大考里杀了那么多无辜考生，可别再说什么当年之事，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无辜者的命便贱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莫棋宣敏锐地发现了重点：“你知道我们来自何处？”
慕霜凝“天外之天，方外之地，那里是一个王朝最后的退守之地。”
慕霜凝“因国主信奉盛天教，所以是个教国一体的王朝。”
最了解他们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而慕霜凝显然是后者。
慕霜凝“当年，你们的国主身边有五个侍从，分别叫无法、无天，无相、无作。”
慕霜凝“每一个都是绝世高手。”
百里东君“小师姐，你说有五个侍从，为什么只有四个名字？”
慕霜凝语气又轻又缓：
慕霜凝“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百里东君在尹落霞的搭手下站起身，悲痛与仇恨交织之时，他对着慕霜凝喊道：
百里东君“师姐，是他们害死了师父！”
他没见过这个假冒诸葛云的人，但他见过这个白头发的。
当时他和另外两个自称无法和无天的人赶来桃林，想要强行古尘，可古尘不从，于是燃尽了最后的力量将他们重伤，五年之内都不能再动武，否则经脉必废。
是他们的到来，推动古尘走向了最后一步。
慕霜凝“师父……”
她一怔。
凝视着地上因蝴蝶镖的剧毒而痛苦的黑袍人，慕霜凝几乎是含着恨，逼迫自己露出一点讥讽的笑意。
慕霜凝“看来，我们可以新仇旧帐一起算了。”
她一字一顿道：
慕霜凝“无作尊使。”
五位侍从却只有四个名字，自然是因为传说中的无作尊使，乃是一对双胞胎，所以又称无作双尊。
“我想起来了。”
诸葛无成在莫棋宣的搀扶下，捂着肩膀从地上爬起来，“我记得你的眼神。”
那年在西楚皇宫里，他跟随国主前去拜会西楚的皇帝，站在桌案旁看奏折的小姑娘，在听说了国主的计划之后，也对他们露出了同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怨恨掺杂着厌恶的眼神，仿佛在当时就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就是这一个眼神，令无作双尊记了很多年。
慕霜凝“如果我是你，便会向你的兄弟求救，尽管那都是无用之功。”
他若想着要集合二兄弟二人之力，便只能是被慕霜凝一网打尽。
但若他愿意孤身赴死，也没关系，因为慕霜凝早晚会找到另一个人，然后斩草除根。
慕霜凝“东君。”
百里东君“师姐，我在！”
他应的欢快，仿佛就是在等慕霜凝叫他。
抬起手，她摊开手掌。
慕霜凝“借剑一用。”
长剑铮鸣，猛然从剑鞘中飞出，不染尘飞掠过空中，仿佛一池莲花缓缓盛开，最终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慕霜凝的面具挡住了她的眉眼，可露出来的眸光中，具是冰冷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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