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雾气漫至腰际时，贺峻霖咬破舌尖尝到铁锈味。被手术刀劈开的珍珠耳环悬浮在面前，迸发的全息碎片像棱镜般折射出三百多个严浩翔的影像。某个碎片突然放大——那是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图纸，红色箭头标注着通往X区域的应急路线。
"你以为这些记忆是真的？"CL的声音从管道上方传来，珍珠项链在监控屏上的定位信号突然增强。贺峻霖的神经接口像被烙铁灼烧，视网膜边缘泛起雪花点。
手术刀划开左臂时，血腥味冲散了柑橘味的麻醉剂。疼痛像一柄冰锥刺入太阳穴，将那些旋转的记忆碎片钉在原地。X-09培养舱的标签在某个碎片里清晰可辨，淡绿色液体中悬浮着与他面容相同的躯体。
"真有趣。"珍珠碰撞声沿着金属管壁共振，"你居然在用自己的痛觉对抗我的干扰波。"
贺峻霖的指甲抠进管道接缝。全息画面突然切换到严浩翔被束缚在电击椅上的场景，对方灰白的瞳孔突然转动，嘴唇开合间露出舌尖上微型芯片的蓝光——那是他们曾经约定的求救信号。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CL的高跟鞋踩在头顶的金属网格上，珍珠项链垂落的搭扣擦过贺峻霖耳畔，针尖滴落的荧光液体在管壁上蚀出小孔。
"还剩四分钟。"她的呼吸喷在贺峻霖后颈，"等定位信号锁定，你连痛觉都救不了那些记忆。"
电缆井的应急灯在此时全部熄灭。黑暗中有电流窜过的噼啪声，某个记忆碎片突然实体化，撞在贺峻霖额头上炸开成实验室立体投影。三维地图上，标红的X区域正在地下三层，与电缆井的检修通道仅隔着一道气密门。
"找到你了。"CL的珍珠耳环突然发出高频啸叫。贺峻霖猛地后仰，手术刀划开耳环的瞬间，三百多个严浩翔的影像同时开口，声波在管道内形成共振："跳下去。"
麻醉雾气已经漫到锁骨。贺峻霖扯开渗血的神经接口，血的导线甩在管壁上溅出蓝火花。全息地图上，代表CL的红点正在快速逼近拐角。
电缆井的黑暗像张开的巨口。贺峻霖蹬开支架时，听见CL的尖叫混着珍珠散落的声响。下坠过程中，某个记忆碎片突然自主展开——严浩翔在电击椅上痉挛的右手，正比划着他们童年发明的降落手势。
气密门的液压装置在头顶闭合。贺峻霖摔在缓冲垫上，X-09培养舱的荧光透过观察窗投在脸上。舱体标签下方还有行小字："记忆载体稳定性：72小时"。
培养舱里的躯体突然睁开眼睛。贺峻霖的神经接口毫无预兆地爆发剧痛，舱内液体开始沸腾。走廊尽头传来气闸开启的嘶响，CL的声音通过所有扬声器同时传来："你以为下面更安全？"
手术刀插进舱的紧急阀。液体喷涌而出时，贺峻霖看见自己复制体的后颈上，芯片接口的刻痕与严浩翔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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