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石戍垒
人类在边境的黑石岗筑起三丈高的原木寨墙,墙缝里楔着削尖的铁棘,在晨雾中闪着霜刃般的光。老猎人王胡子蹲在寨门旁打磨鹿角柄猎刀,刀刃映出他眼角的皱纹:"上个月羊圈少了五只,准是狼群从西侧峡谷摸过来的。"身旁年轻猎人正往燧发枪里装填铅弹,火药粉簌簌落在鹿皮围裙上。
狼群的哨狼"灰耳"趴在三里外的岩缝间,鼻翼翕动着捕捉空气中的硝石味。它溜回月牙泉旁的狼穴时,独眼母狼正用前爪在沙地上勾勒寨墙结构:"燧发枪填装需一分半钟,射程内可击穿成年公狼的前胛。"她甩动颈间褪色的布项圈,那是二十年前被捕熊夹勒出的伤疤。朔煞将半只野兔甩在沙图上,爪子划出蜿蜒的红线:"西侧峡谷有片野蔷薇丛,子弹会被藤蔓缠住。"
当夜三更,狼群发动突袭。白脖带领五只母狼衔着浸了狼粪的破布,从寨墙下的排水沟潜入围栏。刺鼻的恶臭飘进猎人营房,惊醒了打盹的哨兵。燧发枪的轰鸣震落寨墙上的霜花,铅弹呼啸着钻进旁边的老榆树,爆出碗口大的树洞。朔煞趁机扑向正在装弹的猎人,却被对方腰间甩出的铁齿捕熊夹夹住左前腿,"咔哒"声中利齿嵌进骨头,它忍痛撞断碗口粗的木栅,身后拖出一道血痕。
第二章:地脉暗河
惨败后的狼群在独眼母狼带领下挖掘地道。狼爪刨开冻硬的黑土,碎石混着血沫溅在洞壁上。白脖在月牙泉底发现松软的沙层,便用尾巴扫开流沙,挖出一条碗口粗的通道,泉水顺着沙缝渗进地道,在洞壁上结出冰晶。朔煞将洞穴分成三层:上层储粮、中层育婴、下层伤兵营,还用晒干的艾草和猎人遗弃的帆布铺就防潮层。
王胡子很快察觉了异动。他带着猎队往洞口灌煤油点火,浓烟顺着地道蔓延,逼得狼群退到最深处。幼狼们被呛得咳嗽,朔煞突然想起老狼王曾说"泉眼连通地脉",便带领几只公狼撞向月牙泉方向的洞壁。冰冷的泉水瞬间喷涌而入,浇灭明火的同时也冲垮了洞顶,几名举着火把的猎人被落石砸中,惨叫声在地道里回荡。白脖趁机咬住一名猎人的脚踝,直到对方的猎刀划破它的耳根,才甩着头退回暗处。
第三章:囚狼之桩
蓝颜在侦查时踩中绳套陷阱,被吊在寨墙外的歪脖子树上。王胡子用燧发枪枪管挑起它的下巴:"拿你做饵,看那群畜生敢不敢来。"朔煞躲在对面山坳的岩石后,用从落单猎人那里叼来的铜望远镜观察,镜片里蓝颜的脖颈被麻绳勒出深紫的血痕。
深夜子时,朔煞独自潜行。它用爪子扒开木桩下的冻土,趁哨兵换岗间隙咬断绳索。蓝颜刚落地就被巡逻的猎狗发现,狂吠声惊醒了整个营地。燧发枪的火光在黑暗中连闪,子弹擦着蓝颜脊背飞过,将旁边的灌木削去半边。朔煞猛地将蓝颜顶进灌木丛,自己却被突然撒下的猎网缠住。王胡子的猎刀抵住它咽喉时,白脖带着狼群从侧翼冲出,裹着狼粪和臭鼬分泌物的泥团砸在猎人脸上,混乱中朔煞咬断网绳,叼着蓝颜跃进河谷的阴影里。
第四章:焦土陷阵
王胡子带着二十名猎人发动"清场"行动,队伍中央抬着需两人操作的抬枪。这种火绳枪能发射拳头大的铅弹,曾轰开过熊穴的岩壁。猎人们用煤油点燃草原,火墙借着风势逼向狼群藏身的峡谷,浓烟遮天蔽日。
朔煞望着身后蜷缩的幼狼,突然想起地道尽头未完工的塌陷区。它带领狼群且战且退,将猎人引入两侧陡峭的"一线天"。当抬枪的火光再次亮起时,朔煞发出长嚎,埋伏在崖顶的白脖用爪子扒开伪装的茅草,千钧巨石混着沙土倾泻而下。爆炸般的轰鸣过后,峡谷里堆满碎石,三名抬枪手被埋在下面,王胡子被气浪掀翻在石缝里,燧发枪掉进深不见底的裂隙。他挣扎着抬头时,看见数百双绿莹莹的狼眼在岩壁阴影里闪烁。
第五章:残垒薪火
烟尘散去后,峡谷里散落着猎人的牛皮靴和断裂的抬枪枪管。朔煞瘸着腿走过碎石堆,白脖蹲在一具猎人尸体旁,爪子上嵌着半块燧发枪的击锤。它舔着朔煞腿上的伤口:"王胡子跑了,带走了剩下的两杆抬枪。"
狼群在废墟上重建巢穴,用猎人的帆布帐篷搭成防雨棚,将捕熊网拆成细线缝合伤口。黑风叼来一枚变形的铜弹壳,独眼母狼用爪子在上面刻下三道爪痕:"这是人类的凶器,要让幼狼记住它的味道。"几只幼狼好奇地叼着弹壳玩耍,被朔煞厉声喝止——它亲眼见过铜弹击穿母狼胸膛时,鲜血如何染红整片草地。
第六章:毒矢阴影
王胡子带着新猎队卷土重来,腰间多了张漆黑的弩弓。这种武器能在百步外射穿狼骨,箭头淬着从毒芹里提炼的汁液。朔煞让狼群在必经之路铺满带刺的野山楂枝,又命白脖带领母狼收集蝰蛇蜕下的皮,缠在树枝上伪装成蛇窝。
伏击战中,公狼癸勇为保护幼狼被弩箭射中肩胛。朔煞叼来止血的仙鹤草塞进伤口,却发现毒汁已顺着血管蔓延。癸勇在弥留之际,用爪子在地上划出弩箭的形状,对着围拢的幼狼发出低沉的呜咽。黑风将断裂的弩箭埋进土坑,对幼狼们说:"这种暗器比捕熊夹更阴险,看见弓弦闪光就要趴下。"
第七章:月蚀总攻
中秋夜,狼群发动总攻。朔煞算准猎人换岗的辰光,带领主力从北侧悬崖攀爬,狼爪抠进岩缝时不断有碎石坠落。白脖带着"影子小队"用狼粪堵住要塞的烟囱,浓烟灌满猎人营房,咳嗽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当第一声狼嚎划破夜空时,王胡子正往弩箭上涂毒,他冲出房门便看见狼群如潮水般涌过燃烧的寨门。
混战中,朔煞与王胡子在粮仓前相遇。老猎人的猎刀划开它腹部的皮毛,而它的獠牙咬断了弩弓的弦。白脖从侧面扑来,却被王胡子甩出的铁蒺藜扎中右眼,血珠溅在夯土墙上。朔煞怒吼着将王胡子顶到墙角,前爪按住他的胸膛,却在看到对方满头白发的瞬间迟疑——这刹那的犹豫让王胡子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千钧一发之际,白脖用最后力气咬住匕首柄,狼血顺着刀刃滴在王胡子脸上,它浑浊的左眼望着朔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第八章:荒原碑铭
黎明时分,幸存的猎人抬着重伤的王胡子撤退。朔煞站在寨墙的断壁上,身后是舔舐伤口的狼群。白脖的尸体被摆在最高的岩石上,爪子里紧攥着半块染血的弩箭镞。
黑风将幼狼们带到草原边缘,用鼻尖点着猎人遗弃的弩弓零件:"记住铁锈和毒药的气味,这是我们的敌人。"朔煞用爪子在白脖身旁的岩石上刻下爪痕,每道都深及石髓,鲜血渗进刻痕,在灰黑色的石壁上留下暗红的印记。风穿过要塞的破窗,卷起一面染血的帆布,上面"王记猎户"的字样已被血渍浸得模糊。山谷深处,王胡子躺在担架上咳嗽,从怀里摸出一枚狼爪磨成的护身符——那是他年轻时猎杀头狼所得,如今爪尖的弧度已被摩挲得光滑。
暮色漫过草原时,狼群的嚎叫声再次响起。朔煞舔去白脖爪上的血,望着永夜初降的天空:人类的燧发枪还在寨墙角冒着青烟,而狼群的獠牙将在每个月圆之夜,继续守护这片浸透血与火的土地。只要草原的风还在吹动草浪,这场用狼牙和火药书写的战争,就会在荒原上刻下永不停息的碑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