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医疗舱内悄然弥散，骆闻舟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费渡锁骨处那道齿轮状的疤痕。这伤痕，仿佛一根看不见的线，从暴雨夜腕骨缠满绷带的初遇，到画廊中指尖染血的对峙，再到此刻渗出淡金色组织修复液的伤口，始终将两人的命运牢牢缠成死结。“疼吗？”他突然开口，喉结滚动间却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这次是真的疼吗？” 三个月来，费渡总是在深夜蜷缩成阴影里的黑猫模样，用警服布料轻轻蹭着自己结痂的伤口。那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疼痛还是嘲弄。此刻医疗舱内的蓝光映得他的眼睫透亮，他忽然倾身向前，鼻尖堪堪擦过骆闻舟胸前警徽的银边。“骆队当年卧底缉毒时，被毒枭用烙铁烫穿肩胛骨的时候——”他指尖轻滑过那道旧伤，在警服领口稍作停顿，“我怎么没见你皱一下眉？”医疗舱的警报骤然尖啸起来，费渡借势跌回诊疗椅，苍白的脸隐没在蓝光与阴影之间，唯有唇角那一抹刺目的暗红灼得人眼眶生涩。骆闻舟攥紧拳头砸向紧急止血键，全息投影瞬间弹出四百个时空坐标。星盘数据流如毒蛇般窜动，每一颗跳动的光点都与费渡的心跳频率重叠。他猛然想起那个暴雨夜，费渡将差分机嵌入胸口时冷酷而平静的话：“变量要扎根在最致命的地方。”那些坐标此刻竟与三年来每一起大案案发地完美吻合。“程江把弹壳塞进你的心脏当种子。”费渡忽然轻笑，染血的手指飞快敲击控制台，一串乱码闪过。监控屏上，机械兽的瞳孔骤然裂开猩红缝隙，冰冷的机械音仿佛低吼，“他早把我们的命数写成循环函数——你看这些坐标，像不像你每次为我挡枪时留下的弹道轨迹？”骆闻舟的警用通讯器此刻骤然发烫，加密频道传来三年前爆炸现场模糊不清的录音杂音。而费渡的指尖仍按在差分机接口上，鲜血顺着金属纹路滴落，在地面上凝出一枚衔尾蛇图案。他仰起头咽下喉间的腥甜，松垮的警服领口露出锁骨上的疤痕，那里正浮现出星盘重启的幽蓝荧光。“赌注改了。”费渡忽然扣住骆闻舟的手腕，齿轮疤痕与警徽银边相撞发出脆响，“你现在有四十八小时，找出我藏在每个时空里的心跳节点——但每启动一个坐标，就会唤醒程江埋在那里的记忆炸弹。”他的笑容浸在医疗舱的冷光中，如同淬了毒的弯刀，“比如你第一次吻我的那个雨夜，其实藏着触发自毁程序的……”话音未落，骆闻舟猛然扯开警服领带，滚烫的吻重重印在费渡渗血的唇角。差分机操作台迸发出刺目电光，四百个时空坐标同时闪烁红芒。他在爆裂的数据流中看见无数个过去：暴雨中的少年骆闻舟正将差分机按进费渡心口；画廊中的费渡用染血指尖描摹警徽轮廓；手术台上，无影灯照亮两人交叠的伤痕……“变量从来不止一个。”骆闻舟舔去费渡唇角残存的血珠，掌心紧握的警用通讯器逐渐熔成液态金属，“程江算漏了一件事——当我们共享同一条命脉时，你的心跳就是我的定位仪。”全息投影轰然炸开，四百个时空的星盘数据如银河倾泻，每道光痕都缠绕着两人交织的命运，最终汇聚成衔尾蛇咬住自己尾巴的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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