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骆闻舟站在厨房里煮面。热气氤氲中,他听见客厅传来费渡的一声轻咳。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转过头,看见那人正倚在窗边,目光追随着天际最后一抹夕阳。单薄的身影被斜阳镀上一层金色光晕,而他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警服第二颗纽扣——那里曾是差分机嵌入的位置,如今只剩一道淡淡银色疤痕。“咳嗽怎么还是没断?”骆闻舟端起两碗面走向客厅。腾起的雾气模糊了费渡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暗红。三个月过去,星盘核心的数据流早已消散,可每到黄昏时分,费渡总说锁骨上的旧疤隐隐作痛,就像针扎一般。费渡接过面碗,竹筷轻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程江的代码就像附骨之疽,总会留点利息。”他忽然抬眼看向窗外,梧桐树影映在他的瞳孔里,“你以为画廊里的那枚弹壳真能彻底销毁?”这一句话让面条骤然变得难以下咽。骆闻舟记起三天前整理证物室时,装着染血弹壳的密封袋不翼而飞。彼时,费渡站在阴影中,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东西,销毁不如珍藏。”夜深,警报骤然响起。骆闻舟冲进监控室,蓝光映照下,屏幕上机械兽熟悉的轮廓闪烁不停。而费渡蜷缩在转椅中,鲜血从他苍白指缝间渗出,在差分机操作台上洇开蛛网般的纹路。“我说过的吧?”他的声音自喉间溢出,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变量永远不止一个。”警徽硌在骆闻舟掌心,他一把抓住费渡的手腕,齿轮形状的疤痕滚烫如烙铁。那些记忆碎片瞬间炸裂开来:暴雨夜绷带缠绕的双手、画廊染血的指尖、手术刀划过锁骨时的凉意……每一个时空中的费渡都在笑,用不同方式将同一柄匕首刺入他的心脏。“这次赌什么?”费渡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警服领口,“赌你能不能在星盘重启之前,找到我藏在四百个时空里的心跳图?”话音未落,监控屏蓝光大盛,机械兽电子眼中裂隙闪烁,程江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杂音嘶吼:“欢迎回来,变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