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的危、危险呢?”他最后问道。
白须长老的神色变得极其严肃:“老臣不敢欺瞒殿下。狐皇传承凶险异常,历代继承者中,三成会在传承中妖力暴走而亡,五成会修为尽废。能够完整接受传承的……不足两成。”
不足两成的成功率。
这意味着,他此去很可能是永别。
梵云飞久久沉默。夜风吹动他沙色的发丝,也吹散了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告白。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只剩下帝王的决绝:
“何时动身?”
“今夜就必须出发!”长老急切地说,“每耽搁一刻,就有更多子民丧生!”
梵云飞点了点头。他最后望了一眼主帅帐的方向,在心中默念:
等我。无论如何,都要等我回来。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随长老离去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么急着走,连声告别都没有吗?”
厉雪扬不知何时站在演武场入口,一身戎装衬得她面容格外冷峻。她手中握着御水珠,珠子正散发着异常刺目的蓝光。
三位长老立即戒备地挡在梵云飞身前。
“将军误会了。”白须长老沉声道,“殿下只是……”
“西西域大乱,老狐皇病危,赤蝎妖王兵临城下。”厉雪扬一字一顿地说,“这些,我都知道。”
梵云飞震惊地看着她。
“边境的探子不是摆设。”她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如刀,“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走?”
“我必须走。”梵云飞艰难地回答。
“即使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
“……”
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厉雪扬笑了,那笑容冰冷而破碎:“好,很好。那你就去做你的西西域狐皇吧。”
她转身欲走,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脚步,轻声道:“保重。”
这两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比任何告别都要沉重。
梵云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那一夜,西西域皇族带着他们的王子悄然离去。而在主帅帐中,厉雪扬对着婚书出神。御水珠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在安慰着她。
西西域的使团在黎明前悄然离去,如同他们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军营中大多数人还沉浸在联姻带来的喜悦中,无人察觉那个总是沉默地守在将军身后的云侍卫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厉雪扬独自站在演武场上,望着梵云飞昨夜站立的地方出神。积雪上还留着他离去的足迹,浅浅的一行,通向西方,很快就被新落的雪覆盖。
怀中的御水珠整夜都在发烫,此刻却突然变得冰冷。这种反常让她心烦意乱。
“将军。”上官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婚期已经定在下月初八,家父特意请钦天监选定的吉日。”
厉雪扬没有回头:“知道了。”
上官逸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西方:“西西域似乎出了些乱子。不过将军不必担心,上官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绝不会让战火波及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