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厉雪扬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异常。上官逸对西西域局势的了解，似乎太过详细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远处传来的一阵骚动打断了思绪。
“让我见将军！我必须见她！”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营门处响起。
是梵云飞！
他不知为何去而复返，浑身是血地闯过守卫，踉跄着向她跑来。三位西西域长老焦急地跟在他身后，试图阻拦。
“殿下！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梵云飞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厉雪扬一人。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他额角的伤口不断流下，染红了他沙色的衣襟。
“我、我有话…要说。”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上官逸立即上前阻拦：“云侍卫，不，现在该称你为西西域王子了。两国联姻在即，还请殿下自重。”
梵云飞看也不看他，目光死死锁在厉雪扬脸上：“…就一句……就一句。”
厉雪扬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这些年来他的默默守护，想起月下他结结巴巴的誓言，也想起那些无法解释的误会。
“你说。”她终于开口。
梵云飞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攒了数百年的勇气一次用尽：
“我……喜欢你。”他的声音依然结巴，却异常清晰，“从、从前，在沙漠里，你，你救我那天，到现在，一直，都是！”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动人的誓言，只有最朴素真挚的告白。
厉雪扬怔在原地。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却在最不该听到的时候听到了。
“就为了说这个？”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不惜违抗皇命，不惜抛下危在旦夕的子民？”
梵云飞的脸色更加苍白：“我、我不能…带着遗憾……离开。”
“那我的遗憾呢？”厉雪扬突然激动起来，“你一次次地隐瞒，一次次地不告而别，现在又要用一句喜欢来让我继续等待吗？”
“不是……”
“那你告诉我！”她逼近一步，眼中含着泪光，“那日你为何现出原形？演武场的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我问起，你总是避而不答？”
一连串的质问让梵云飞哑口无言。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她上官逸的阴谋，想要说出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可是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上官逸，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将士，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有些事，对、对不起，现在……还不能说。”他痛苦地闭上眼。
又是这句话。永远都是这句话。
厉雪扬笑了，那笑容冰冷而绝望：“你的喜欢，就是一次次地欺骗和隐瞒吗？梵云飞，我累了。”
她转身，不再看他：“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去做你的西西域狐皇吧，就当我们从未相识。”
这句话比任何利刃都要锋利，狠狠刺穿了梵云飞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
三位长老急忙上前扶住他：“殿下！皇城危急，不能再耽搁了！”
梵云飞最后看了厉雪扬一眼。那一刻，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寂般的黑暗。
“……好。”他轻声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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