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房里，也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窗台上多了一盆兰草，叶片翠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案头笔筒里，总是插着几枝新鲜的野花，虽然不名贵，却透着一股天然的雅趣。
这些都是阿柔做的。
我没有问她，她也没有主动提起。我们之间仿佛有着一种默契，她默默地为我做着这些，而我，默默地接受着。
她的存在感依然不高，但我开始能感受到她带来的变化。我的书房不再只有沉闷的书卷气，多了几分自然的清新。我的生活也不再只有枯燥的学业，多了几分意外的惊喜。
我开始在不经意间留意她。她总是穿着那几件素净的衣裳，脚步依然轻盈，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藏起来。
但我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在院子里，在花园里。她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从不抱怨，从不邀功。
我的心境也开始发生变化。不再那么紧绷，不再那么压抑。或许是那些花草的生机感染了我，或许是她默默的陪伴温暖了我。
我开始觉得，沈家的未来固然重要，但生活本身，也值得去感受。
有一天，我在书房里翻看一本古籍，偶然看到一首诗。那是一首描写江南春色的诗，笔触细腻，情感真挚。我读，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少爷，该用晚膳了。”阿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抬头，看到她端着托盘站在那里。她的脸依然低着，但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我手中的书。
“你认识这首诗吗？”我突然问。
阿柔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奴婢不识字。”
“哦。”我没有多想，将书放在一边。
晚膳后，我在院子里散步。月光皎洁，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树影。
我走到花园边，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吟诵声。声音很轻，仿佛怕被人听见。
是白天我读的那首诗。
我循声望去，看到阿柔蹲在花丛边，对着月光，轻声吟诵着。她的声音很柔，带着一丝婉约，将诗中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
她怎么会识字？而且能将诗读得如此动情？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不是说她不识字吗？
我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她将整首诗吟诵。
吟诵毕，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惆怅。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你不是说你不识字吗？”
阿柔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脸色有些苍白。“少爷……”
“你为何骗我？”我问。
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奴婢……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我逼问。
“只是……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低声说，声音细如蚊蚋。
“为什么？”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奴婢的身份卑微，识字读书，会引人非议。”
我这才意识到，在等级森严的社会里，一个丫鬟识字读书，确实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这首诗，你很喜欢？”我换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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