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能?」
「畜生,我拼死救你,教你读书习武,视你如子,你却想要糟蹋我的苦心?」她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满含怒火。
我没有退缩,「若是如子,为何您从不允许我唤您一声'娘'?为何您看我时,眼中总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为何每逢我生辰,您总要独自饮酒至深夜?」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似乎我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伤口。
「出去。」她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今夜我必须知道真相。十五年了,我从一个无知少年成长为将军,我有权知道您眼中的秘密。」
「你无权过问我的私事!」
「即便那私事与我有关?」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师父,您可记得北狄使臣曾说,我与北狄王子有七分相似?」
她的脸色骤变,像被霜打过的花。
「那是因为……」我咬紧牙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当年她救我时我身上唯一的信物,「这玉佩上的纹路,与北狄王室徽记何其相似。」
灯火下,那玉佩发出冷冷的光。
她终于坐了下来,似乎一切力气都被抽离,「你都知道了?」
「我不确定,但我有猜测。师父,我是不是北狄王室血脉?您救我,收我为徒,是否另有目的?」
「文禹,有些真相,知道了不会让你好过。」她的声音疲惫不堪。
「我宁愿承受真相的痛苦,也不愿再被蒙在鼓里。」
她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你不是北狄王子……你是北狄先王与我的孩子。」
这个回答如同惊雷,让我呆立当场。
「十五年前那场战役,」她继续道,「我不是救了你,而是……夺回了你。当年我因军功被派往北狄和亲,成为北狄王的侧室。后来我怀了你,但朝廷召我回国,我不得不离开。离开时,我曾请求带你同行,但被拒绝。十年后,我以将军身份重返北狄,趁乱带你逃回。」
「所以,您是我的……母亲?」我的声音颤抖。
「是,也不是。」她苦笑,「世人皆知我收养了一名孤儿为徒,没人知道你是我的血脉。若知道了,你我都将被视为通敌之人,满门抄斩。」
我跪了下来,泪水滚落,「这些年,您为何不告诉我?」
「为保护你,也是为了国家。」她的声音很轻,「我被召回时,朝廷已对北狄起了戒心。我回国后立下军功,才有今日地位。而你,我的孩子,我只能将你伪装成孤儿,藏在我最近的地方——成为我的徒弟。」
「那么您对北狄的恨……」
「不全是假的。」她的眼神变得坚毅,「北狄先王待我不薄,但他死后,新王摒弃和平政策,多次南下劫掠。我恨的不是北狄,而是那个让两国生灵涂炭的暴君,也正是他,曾下令追杀你——先王的遗腹子。」
我沉默了。所有的爱慕、所有的怨恨,在真相面前都失了色。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救的孤儿,却原来是被抢回的王子;我以为自己爱上了师父,却原来对自己的生母怀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