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卧室里渐渐明亮起来。

姜云泱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会议推迟到明天了？”

“嗯。”

孟宴臣说，“早上给助理发了消息。”

“那你今天……”

“今天陪你。”孟宴臣打断她，“你想做什么？”

姜云泱想了想：“不知道。有点累。”

这是实话。

一早上两次，她确实有些吃不消。

孟宴臣低笑了一声：“那就在家休息。”

他的笑声很轻，带着一种难得的放松。

姜云泱侧过头看他：“孟宴臣。”

“嗯？”

“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孟宴臣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

姜云泱认真端详他的脸，“就是感觉……更真实了。”

孟宴臣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因为我不想再装了。”

“装什么？”

“装冷静，装理智，装一切都在掌控中。”

孟宴臣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装了三十年，累了。”

姜云泱看着他，忽然明白了。

早上那场失控的亲密，不只是欲望的释放，也不只是关系的确认。

更是一种宣告——宣告他终于允许自己卸下那层完美的外壳，允许自己露出真实的样子，允许自己在她面前，做一个有欲望、有脆弱、有不完美的普通人。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那就别装了。”

她说，“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

孟宴臣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谢谢。”他说。

“不客气。”

姜云泱笑了，“毕竟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不只是名义上的。”

这句话她说得很自然，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孟宴臣看着她，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然后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嗯。”他说，“你说的对。”

中午十二点半，两人终于起床。

姜云泱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走出卧室时，孟宴臣已经在厨房了。

他穿着浅灰色的T恤和休闲裤，正在煮面。

动作很熟练，切葱花，打鸡蛋，下面条，一气呵成。

姜云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

这个男人，即使是在做最家常的事，也依然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看什么？”孟宴臣头也不回地问。

“看你做饭。”

姜云泱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留学的时候学的。”

孟宴臣说，“那时候不想天天吃外卖。”

面很快煮好了。

两人在餐厅坐下，简单的鸡蛋面，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尝尝看。”孟宴臣递给她筷子。

姜云泱吃了一口，点点头：“好吃。”

孟宴臣自己也吃了一口，然后说：“比你的手艺差远了。”

“哪有。”姜云泱笑了，“我觉得很好吃。”

两人安静地吃面。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餐桌上，暖洋洋的。

姜云泱看着对面的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很不错。

简单，真实，温暖。

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刻意经营，就这样自然地相处，自然地靠近，自然地成为彼此生活的一部分。

“下午想做什么？”孟宴臣问。

姜云泱想了想：“看个电影？或者……就在家待着？”

“好。”孟宴臣说，“那就待着。”

吃完面，孟宴臣收拾碗筷，姜云泱想去帮忙，被他按住了。

“你去休息。”他说，“我来。”

姜云泱没有坚持，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厨房传来水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微声响。

她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但并没有真的在看。

她在想今天发生的事。

想孟宴臣的失控，想他的坦诚，想他说“装了三十年，累了”时的神情。

这个男人，终于在她面前卸下了防备。

这是个重要的开始。

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正在从契约走向真实，从礼貌走向亲密，从并肩而行的合作伙伴，变成可以相互依靠的伴侣。

水声停了。

孟宴臣从厨房走出来，擦干手，在她身边坐下。

“在看什么？”他问。

“没什么。”姜云泱关掉电视，“随便看看。”

孟宴臣侧过头看她：“累了？”

“有点。”

姜云泱实话实说，“腰酸。”

孟宴臣顿了顿，然后说：“抱歉。”

“说了不用道歉。”姜云泱靠进沙发里，“我自愿的。”

孟宴臣看着她，然后伸出手，轻轻放在她腰侧。

“这里？”他问。

“嗯。”

孟宴臣的手开始轻轻按揉。

他的手法很专业，力道适中，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姜云泱舒服地闭上眼睛。

“你还会按摩？”她问。

“以前母亲经常头疼，我学过一点。”

孟宴臣说，“好些了吗？”

“嗯。”

客厅里安静下来。

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姜云泱闭着眼睛，感受着腰间的温热和力道。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很陌生，但很温暖。

“孟宴臣。”她突然开口。

“嗯？”

“你今天……是因为许沁的事，才这样的吗？”

孟宴臣的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按揉，声音平静：“一部分是。”

“一部分？”

“更多的是因为我自己。”

孟宴臣说，“因为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确认什么？”

“确认我们之间，不只是婚约。”

孟宴臣说得缓慢，但清晰，“确认我可以信任你，可以依赖你，可以在你面前做真实的自己。”

姜云泱睁开眼睛，转头看他。

孟宴臣也看着她，眼神坦诚，没有任何掩饰。

“那你确认了吗？”她问。

孟宴臣点了点头：“确认了。”

然后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谢谢你。”

他说，“谢谢你给我这个确认的机会。”

姜云泱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不客气。”她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孟宴臣也笑了。

这一次，笑容真切，眼底有光。

窗外的阳光正好，客厅里温暖明亮。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今天开始，真正进入了新的阶段。

不再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不再是刻意保持距离的合作伙伴。

而是可以相互依靠、相互信任、相互交付真实的伴侣。

这条路还很长。

但至少现在，他们牵着手，一起往前走。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