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应下。茶楼小二端上茶点，我一看之下，竟是极似当年兰香做的梅花糕，只是更加精致华美。
"这是..."
"梅影残雪。"小二答道，"是本楼招牌点心，出自掌柜之手。"
我尝了一口，熟悉的清香立刻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与记忆中的味道如出一辙。
"这味道..."我惊讶地看向陈大人，"不知这茶楼掌柜何人？"
陈大人笑道："是一位颇有才情的女子，姓林，闺名忘了，但听说她当年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家道中落，才自己开了这家茶楼。"
我心中一动，放下糕点："不知可否一见？"
陈大人摆摆手："怕是不行，那位林掌柜极少见客，听说她有个幼子要照顾，平日深居简出。"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但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离开茶楼时，我特意留意了楼匾，上书"梅轩"二字，笔锋遒劲有力，颇有功底。
回府后，我派人暗中打探，果然查出茶楼掌柜姓林名檀，幼时家中确是诗礼之家，后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更令我震惊的是，她确有一子，今年刚满三岁，名叫林衍。
"林衍..."我念着这个名字，心头一震。这不正是我的名讳吗？
我几次想亲自前往茶楼一探究竟，却又担心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最终，我只是委托人每月暗中送些银两和物资，以弥补当年的亏欠与思念。
光阴似水，转瞬十年过去。我官至礼部侍郎，苏家也因我的缘故重返京城，重拾昔日荣光。我与妻子琴瑟和鸣，育有一女苏茹，聪慧可人。
四十岁那年，春闱放榜之日，我奉命前往贡院宣读榜单。当读到第三名时，我的声音不由一顿——状元郎赫然是一位名叫林衍的少年。
及至殿试，我有幸亲见这位新科状元。他身姿挺拔，面容清俊，那双眼睛清澈而又坚定，与记忆中的某个人极为相似。
皇上龙颜大悦，当堂询问："状元郎家中可有长辈在朝为官？"
林衍拱手答道："回皇上，学生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并无长辈为官。"
"哦？"皇上颇感兴趣，"你母亲是何人？"
"家母林檀，曾出身书香世家，后因家道中落，自营茶楼为生，抚养学生成人。"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朱笔差点掉落。
宴毕，我特意寻到林衍，试探性地问道："听闻林状元的茶楼以梅花糕点名扬京城，不知可否引荐一二？"
林衍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家母的确善制点心，若大人不弃，可随时前往梅轩一品。"
"你与家母感情想必甚笃。"我轻声道。
"家母一人抚养学生长大，恩情如山。"林衍神情肃然，"她自幼教学生读书，言传身教，时常告诉学生，做人要正直坦荡，不可辜负光阴。若非家母，学生不会有今日。"
我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当年那个躲在角落的小丫鬟，如今已是一位能教出状元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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