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后院看到一只奇怪的鸟，通体雪白，却有一双黑亮的眼睛，它在梅树上站了许久，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是白头翁，冬天时常来的。"我放下书卷，转身看向窗外的梅树，"父亲说，它们喜欢这里的梅花香气。"
苏瑜笑道："哥就是见多识广。对了，我今日在街上碰见了顾家的公子，他说前几日进京的叔父带回消息，说是明年春闱，皇上亲自出题，要选拔真才实学之人。"
我微微颔首，心里却想着经义中的难解之处。家族的期望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十四岁那年初夏，一件小事却在我平静的读书生活中激起了涟漪。
那日午后，我在书房温习功课，忽听院外一阵骚动。探头望去，只见几个家丁将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按在地上，身旁站着面色铁青的母亲。
"大胆丫头，竟敢偷走老爷的银两！今日不重重责罚你，如何震慑府中其他下人！"母亲的声音罕见地严厉。
那丫鬟不住地叩头，"夫人明鉴，兰儿冤枉啊！那银两是兰儿的表兄托兰儿暂存，绝非偷窃啊！"
"还敢狡辩！"母亲厉声道，"你一个小小丫鬟，哪来这么多银两？还不从实招来，到底与哪个男子有染？"
丫鬟急得泪如雨下，"兰儿清白啊，那真是表兄的银两，他在镇上做小买卖，怕被偷去，才托兰儿暂存的啊！"
我心中不忍，刚欲上前说情，却见父亲从大厅走出。
"既然你说是表兄的银两，那就把你表兄叫来对质。"父亲沉声道。
谁知那丫鬟却愈发惊慌，"表兄他...他不敢来府上啊..."
这一犹豫，更坐实了大家的猜疑。最终，那丫鬟被发卖出府，临走时，她那双满含绝望与不甘的眼睛，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我才知道，那丫鬟确实有个表兄，是个商贩，因欠下赌债，托她保管剩余家财，怕被债主寻上门来。可怜那丫鬟为了维护表兄，宁愿被冠以不白之名，也不肯道出实情。
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我开始思考，在这等森严的家族与等级秩序中，像那丫鬟这样的小人物，即使有天大的冤屈，又能向谁申诉？又有谁会真心相信？
十五岁那年，府上添置了新的仆人。那日我在书房读书，忽听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
"谁在外面？"我出声询问。
门被轻轻推开，露出一张生疏的面孔——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简单地挽起，手中端着茶盘。
"少...少爷。"她怯生生地行礼，声音细如蚊蚋，"管家命兰...命奴婢送茶来。"
我点点头，示意她放下。女孩低着头，快步上前，将茶盘放在桌角，正要退出，却不慎碰到了桌角的书册。几本书籍"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女孩脸色顿时煞白，急忙跪下，"少爷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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