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梅尔走进剧院办公楼，敲响了安德烈的办公室门。

"进来。"

安德烈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示意梅尔坐下，然后直接开门见山：

"卡特里娜·诺沃特尼死于心脏病发作，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

梅尔感到一阵眩晕，但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这...这太可怕了。她看起来很健康。"

安德烈似笑非笑："是吗？据我所知，她有多年的心脏问题。真正奇怪的是，为什么美国芭蕾舞团的明星会与一位捷克清洁工有私人联系。"

梅尔重复着她昨晚的解释："我已经说过了，她是我父亲的老朋友。"

"我查过你父亲的资料，"安德烈慢条斯理地说，"他确实在1956年批评过苏联对匈牙利的干预，但之后他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政治言论。事实上，他在1960年还应邀在莫斯科表演，受到了盛大欢迎。"

梅尔感到冷汗浸湿了后背。她的谎言正在被一点点揭穿。

安德烈继续道："更有趣的是，我们在卡特里娜的公寓发现了这个。"他从抽屉里拿出梅尔的胸针，放在桌上，"精美的工艺，不是吗？特别是它内部的微型相机结构。"

梅尔知道否认已经毫无意义。她直视安德烈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办？逮捕我？"

出乎意料的是，安德烈摇了摇头："事实上，我想和你合作。"

"什么？"梅尔困惑不已。

"我不是国家安全局的人，至少不全是。"安德烈压低声音说，"我是捷克反抗组织的一员。我们与西方有联系，但不够直接。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梅尔警惕地问："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安德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怀表，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小照片——一名年轻女子站在伦敦大本钟前微笑。"这是我妻子，安娜。三年前她成功逃到了英国。我们一直在寻找机会让更多人获得自由。"

梅尔仍然怀疑："如果你是反抗组织的人，为什么卡特里娜会死？她也是你们的人吗？"

"不，她是你们的人。"安德烈严肃地说，"她的死不是意外。国家安全局怀疑有西方间谍潜入文化节，开始对所有可疑人物进行清除。卡特里娜是第一个，而你很可能是下一个。他们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你的身份，但他们已经在监视你了。"

梅尔感到一阵恐惧："那我该怎么办？"

"继续你的表演，同时帮助我们。"安德烈说，"三位科学家确实计划叛逃，但他们需要帮助。国家安全局已经怀疑他们，我们需要在他们被捕前将他们送出去。"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梅尔仍然不确定是否应该信任安德烈。

安德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梅尔认出照片中的人是兰德尔，她在中情局的上司。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安德烈解释道，"但我们的通讯已经中断了两周。我需要你帮我重新建立联系。"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