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冬夜格外漫长,沈砚冰解下被风雪浸透的铠甲,忽闻帐中传来细碎的响动。她手按剑柄转身,却见谢明薇裹着自己的狐裘,正蜷在炭火炉旁拨弄酒坛,耳垂被热气烘得泛红,发间还沾着几片雪花。
「长公主怎么来了?」沈砚冰喉头微动,目光掠过她露在裘外的一截手腕——刀疤在火光下泛着淡粉色,比三年前初见时浅了许多。谢明薇抬眼望她,指尖捏着枚骰子晃了晃:「来和沈将军赌酒,输的人要回答一个问题。」
酒坛揭开时腾起白雾,沈砚冰这才看清她眼底的青黑。自上次惠济堂之乱后,谢明薇已有两月未睡过整觉,此刻却强撑着精神,连睫毛都在轻轻发抖。她忽然伸手握住对方冰凉的指尖,将人按在毡毯上,解下披风裹住那单薄的肩膀:「先喝碗热粥。」
谢明薇望着碗里浮着的肉糜,忽然轻笑出声:「记得十四岁那年,你也是这样逼我吃东西。那时我被关在冷宫,你翻墙进来,怀里藏着的粥都凉透了。」她舀起一勺吹了吹,却趁沈砚冰不备,突然将粥喂进她嘴里,「现在换你尝尝。」
沈砚冰被烫得轻嘶,却在看见谢明薇眼里的促狭时,忽然咬住她的指尖。狐裘滑落在地,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帐外狂风卷起雪粒拍打帐布,却掩不住炭火炉「噼啪」的轻响。谢明薇的手慢慢攀上她后颈,触到那道只有自己知晓的旧疤——那是五年前为救自己中箭留下的。
「砚冰可曾后悔过?」她的呼吸喷在对方耳畔,酒气混着龙涎香裹住沈砚冰,「后悔护着我这样的...」话未说完,便被沈砚冰用吻堵住。这个吻带着北疆风雪的凛冽,又有藏了十年的滚烫,谢明薇恍惚间想起御花园的初雪,想起那个说要保护自己的小女孩,原来早已在时光里,长成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