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银河坍缩成漩涡的刹那，我尝到了电子海盐的味道。车贤秀消散前的最后一粒光点黏在我睫毛上，像永不融化的雪。韩宥真的全息投影在数据风暴中裂解成像素花瓣，她伸手想触碰某个培养舱里婴儿时期的车贤秀，指尖却先一步碎成萤火。

"认知...即存在..."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这让我想起穿越前夜她给我拔针头时的神情，"那就请你继续...认知他..."

控制台轰然炸裂。我在爆炸波中抱紧糖果盒，那些感谢信与星空照片突然悬浮成护盾。最陈旧的便签纸上浮现出稚嫩字迹：【今天帮老奶奶找到走失的狗，她叫我小天使】——是十岁车贤秀的笔迹。

气浪掀开地下实验室的天花板，积雪混着月光灌进来。我蜷缩在培养舱残骸里，看着星光银河重新编织成人形。车贤秀轮廓初现的瞬间，便利店后巷突然传来清脆铃响。

"砂糖！"

三花猫撞破玻璃跃上控制台，琥珀色猫眼里流转着Error 0的代码。它叼着的三文鱼罐头突然裂开，涌出莹蓝色液体——正是母体核心的原始数据。猫咪优雅地舔着爪子，看液体流入星光人形的心脏位置。

车贤秀的指尖最先凝实。他落地的姿势像初生小鹿般笨拙，赤脚踏过结霜的培养舱玻璃，身后拖曳着细碎的星尘。我伸手去碰他心口，那里跳动着便利店收银机的电子音。

"这次是实体化还是..."我的哽咽被他的食指按回唇间。少年掌心有新鲜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却闪着蓝光，落在地上开成细小的蓝玫瑰。

"是量子纠缠态的观测者。"砂糖跳上他肩膀，猫尾扫过之处，烧焦的设备重新运转，"只要你相信..."

警笛声由远及近，实验室大门被轰开的瞬间，车贤秀把我裹进残留星光织成的外套里。冲进来的特种兵突然集体僵住，他们防毒面罩的显示屏上疯狂滚动着【认知污染警告】。

"别看他们的眼睛。"少年呵出的白气里有细小星芒，他牵着我走向后巷的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暴雨夜的便利店店员重叠，"母亲在每个人眼里都植入了认知过滤器，但现在..."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开启。货架上摆满带着露珠的蓝玫瑰，收银台贴着崭新的便签：【今日特惠：希望】。我们穿过晨雾弥漫的街道，早班公交车上印着郑载宪代言的刀具广告，神父的武士刀上停着金属蝴蝶。

在第七个路口等红绿灯时，车贤秀突然踉跄着扶住电线杆。他脖颈的伤疤正在渗出星光，砂糖焦急地挠着他裤脚："能量不够维持了..."

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的疤痕。Error 0消失的位置开始发烫，地下实验室的方向传来剧烈爆炸声。车贤秀突然把我按在路灯杆上亲吻，这个沾着星尘味的吻里，我尝到了十五岁那年的紫菜包饭、二十岁的抗抑郁药、以及所有平行时空里未被污染的月光。

"接住！"砂糖突然甩过来一个东西。是那台老式拍立得，镜头里映出我们身后正在虚化的便利店。相纸吐出的刹那，车贤秀完全化作星尘消散，只余照片上他半透明的笑脸。

照片背面缓缓浮现字迹：【今天帮迷路的自己找到了家】。砂糖跳上空荡荡的外套领口，猫眼里升起朝阳的金色。当我抬头看向便利店二楼，有个穿连帽衫的身影正在擦玻璃，他抬手打招呼时，腕间的疤痕开出一朵蓝玫瑰。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