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刚推开一道缝，沈暮就像只撒欢的金毛犬般扑进林言怀里，身上带着夏日阳光晒过的暖烘烘气息。他眼睛亮得惊人，几乎是把手里的文件拍进林言掌心，转身就灌下半杯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你知道吗！今天是依林凡心副总亲自跟我签合同！”沈暮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兴奋得连尾音都在发颤，“这合同的含金量，够我吹半辈子！”

林言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稳稳接住人。他垂眸翻看烫金封面的合同，唇角扬起温柔弧度：“确实厉害。等知名度上去了，还打算继续做设计？”

“不了！”沈暮大大咧咧地瘫在沙发上，自然地牵过林言的手把玩他的手指，“这已经是我的封笔之作。”

空调出风口的冷气卷着橘子清香漫开，林言剥着橘子的动作突然顿住——沈暮不知何时已经咬走他指尖的果肉，汁水沾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

“听说他们小林总要和秦氏联姻，都快订婚了？”沈暮含着橘瓣含糊不清地说。

林言指尖微僵，橘子皮在掌心捏出酸涩的汁液：“听谁说的？”

“在大厅等签约的时候，前台闲聊听到的。”沈暮晃着交叠的双腿，没注意到林言骤然冷下来的脸色，“他们还说……”

“这样啊。”林言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沈暮膝盖，“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冰箱里有饭，微波炉加热就行。”

书房门合拢的瞬间，林言倚着胡桃木书桌按下通话键。秦真轻佻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钻出来：“怎么？学长想通了？”

“少废话！”林言扯开领带，喉结绷出冷硬的线条，“拿了好处不办事，这就是秦家教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秦真的声音正经起来：“哥，我真没办法！你爸和我家老头一拍即合，非说我们是商业联姻的最佳人选！我劝了三次，每次都被骂回来！”

“你当初在酒桌上信誓旦旦答应帮我推掉联姻，当我是傻子？”林言的指节捏得发白，窗外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哪知道啊！”秦真辩解，“去你家路上我爸还说尊重我意愿，结果一见面就变卦！”

“嘟嘟——”挂断声在寂静的书房格外刺耳。林言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镜腿在掌心留下两道红痕。

等他再回到客厅，沈暮正趴在沙发上打手游，衬衫下摆滑上去一截，露出腰侧隐约的纹身。猫咪“少爷”蹲在他背上，爪子正扒拉着手机充电线。林言站在阴影里看了许久，直到“少爷”跳下沙发，用脑袋蹭他裤脚。

“忙完了？”沈暮头也不抬，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这把打完就去热饭。”

“嗯。”林言在他身边坐下，掌心贴上那团翘起的发旋。发丝有些长了，扫过他虎口时痒得人心颤，“头发该剪了，要不要我帮忙？”

“真的？”沈暮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手机“啪嗒”掉在抱枕上，“我好久没剪短发了，夏天留着确实闷热。”

林言手指插进沈暮发间，原本随意扎起的低马尾散开，露出层次分明的狼尾发型。发尾染过的银灰色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明天吧，”林言收回手，起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太晚了，去睡。”

沈暮抓着手机跟在后面，突然从背后抱住他：“那说好了，明天你就是我的专属Tony老师！”

林言低头看着腰间交叠的手，喉结动了动没说话。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模糊的一团，像极了他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