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尖锐的闹钟声刺破黑暗,林言在震动中睁开眼。窗帘缝隙漏进的星光还未褪去,他摸索着关掉手机,起身时轻手轻脚,生怕惊醒隔壁沉睡的人。
冷水扑在脸上的瞬间,困意被驱散,镜中人望着自己眼下淡淡的青影,无声地做了个深呼吸。
穿过飘着夜来香气息的走廊,沈暮的房门紧闭。林言抬手敲门,指节落在木门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沈暮,该起床了。”屋内寂静如深海,他又敲了两次,依旧只有沉默作答。推开门的刹那,床上的人影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呼吸声绵长而均匀。
“沈暮,真的该起了。”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微亮的天色漫进来,照见沈暮埋在枕头里的后脑勺。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抗议,裹着的人动了动,把脸更深地埋进去,连带着枕头都拖到了怀里。
“再不起就赶不上日出了。”林言伸手去拉被子,指尖触到沈暮露在外面的冰凉脚踝。
沈暮终于挣扎着坐起身,睡眼朦胧地盯着闹钟,翘起的头发像炸开的蒲公英:“才四点……”他沙哑的声音里浸着困意,伸手揉眼睛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手表,表盘映着微光。
“四点十五,日出在五点零七分。”林言从椅背上拿起沈暮的外套,“盘山公路要开半小时,再磨蹭真来不及了。”
沈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脖颈处的皮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这太阳怎么比我打工的闹钟还早。”他晃悠悠地下床,睡衣下摆扫过脚踝,拖鞋踢踏踢踏撞在地板上。
车子驶出小区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暮歪在副驾上补觉,头随着颠簸轻轻晃动,直到林言把车停在山脚下。山间的风裹着露水的凉意扑来,林言打开后备箱取出准备好的冲锋衣,沈暮还在揉眼睛,他便直接将衣服套在人身上,动作轻柔地拉上拉链:“山顶风大,别冻着。”
“凌晨四点沈暮要起床看日出~”石阶蜿蜒向上,露水打湿了两人的裤脚。林言背着相机包,一手提着猫笼,听着身后沈暮哼着不成调的歌,偶尔传来踩碎枯叶的脆响。当他们终于抵达山顶,东方的云层已经烧出金边。
林言忙着架相机时,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呼唤。抬头望去,沈暮正骑在歪脖子树的枝桠间,晨光勾勒出他飞扬的衣角,连带着发梢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少爷”蹲在树下急得直叫,尾巴高高竖起,见林言转头,立刻踩着他的肩膀窜上树,扑进沈暮怀里。
“快下来!”林言无奈地喊道,手指却不自觉地按了下快门,将这一幕定格。
沈暮抱着猫晃悠着腿:“就不!这儿看日出肯定更美!”他低头蹭了蹭“少爷”的脑袋,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山间的风忽然大起来,卷着云雾从两人身边掠过。林言重新调整相机角度,镜头里,橙红的朝阳正从云海中跃出,光芒刺破薄雾,将沈暮的侧脸染成蜜糖色。他笑着喊林言的名字,怀里的猫也跟着“喵”了一声,声音清脆地回荡在山谷间。
那一刻,看着沈暮自由肆意的模样,林言忽然觉得,他就该像一只无拘无束的鸟儿,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不受任何束缚。
“咔嚓”一声,相机的快门按下,初升的朝阳、相互依偎的两人一猫,都被定格成永恒的美好瞬间,承载着此刻的温暖与惬意。
这一刻的晨光、自由的飞鸟、带着笑意的眼睛,连同毛茸茸的尾巴,都永远留在了镜头里。林言望着显示屏里的画面,忽然觉得,那些被诊断为“缺陷”的情感,或许正藏在这些鲜活的瞬间里,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