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最后一场雪,洋洋跟着桉雪回到旧公寓。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墙皮剥落处露出泛黄的消防宣传画。桉雪的钥匙插进锁孔时,手忽然发抖——这是她自母亲葬礼后,第一次回来。
“妈……”她轻声唤,声音被灰尘吸走。洋洋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掌心里的薄茧,想起她每天在汽修厂打工到凌晨,只为攒钱给流浪猫做绝育。旧沙发上还放着母亲的 knitting 针,毛线团滚到钢琴底下,琴盖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女人抱着小桉雪,身后是消防车和笑得灿烂的消防员们。
念念忽然指着墙角的保险柜:“那个!我妈妈提过!”桉雪皱眉上前,狼头项链在锁孔前晃出微光。柜门打开的瞬间,灰尘扑面而来,里面掉出个牛皮纸袋,封皮上写着“1998.7.15 火灾事故调查”。
雷狮的指尖划过档案袋上的红章,忽然冷笑一声:“我爸的签名,真工整。”安迷修想抱他,却被他推开,暗紫色发丝扫过档案上“指挥失误”的字样。洋洋翻开旁边的信封,里面是封道歉信,字迹被水渍晕开:桉雪,对不起,我该听你父亲的……
“是雷狮他爸。”桉雪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为了政绩,强令我爸和念念爸爸重返火场。”念念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雷狮忽然抓起档案袋砸向墙壁:“所以我是凶手的儿子?”
“雷狮!”安迷修拽住他要走的背影,“这不是你的错!”“那是谁的?”雷狮转身时,眼里燃着怒火,“是那个从小逼我学开枪的男人?还是连我妈葬礼都没出现的畜生?”他的拳头砸在墙上,鲜血从指缝渗出,滴在安迷修的白衬衫上。
深夜的卧室,洋洋在衣柜深处发现个铁盒。里面装着桉雪的初中日记本,夹着她偷塞的糖果纸,还有两枚银色戒指——内壁刻着“狼”和“兔”的小篆。她指尖发烫,听见客厅传来桉雪的电话声:“林野,我要那份股权转让书……对,用雷狮他爸的黑料换。”
“你疯了?”洋洋冲出去,“那是证据!”桉雪靠在窗边抽烟,蓝色烟雾里,她的眼神亮得可怕:“用证据换雷狮的自由,值。”“可是你……”“够了!”桉雪掐灭烟头,“我是狼,本来就该活在阴影里。”
窗外的烟花炸开,照亮她泛红的眼眶。洋洋忽然想起日记本里的话:**看见她笑,才知道狼也可以喜欢草莓味。**她抓起戒指套在桉雪无名指上,金属圈贴合她的指节,像长出了第二层皮肤。
“谁说狼要活在阴影里?”洋洋拽住她的手腕,“你是我的狼,该站在阳光下。”
桉雪想骂她,却在看见戒指时,忽然低头咬住她的唇。这次的吻带着硝烟味,像暴雨前的狂风,却在洋洋抱住她腰时,慢慢变成了棉花糖的软。远处传来安迷修的声音:“雷狮,别喝了!”“安迷修,你说我是不是烂人?”
零点的钟声响起时,桉雪的手机收到林野的消息:**股权转让书已办妥,雷狮自由了。**她望着怀里的洋洋,发间的星星发夹蹭过自己下巴,忽然笑起来——这是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觉得,除夕的烟火有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