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雪来得猝不及防。洋洋在便利店值夜班，玻璃门外的雪花扑簌簌落下，忽然看见个瘦小的身影蜷在墙角——穿粉色羽绒服的女孩正啃着冷面包，头发上沾着雪，眼神警惕得像小兽。
“进来吧，外面冷。”她推开玻璃门，递去热可可。女孩退缩半步，却在看见她发间的星星发夹时，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姐姐，你见过这个人吗？”手机屏幕上是张旧照片，穿消防服的男人抱着小女孩，背景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
“这是……”洋洋瞳孔骤缩，照片里的男人竟与桉雪父亲有七分相似。女孩忽然哽咽：“他是我爸爸，救火时没回来……有人说，还有个阿姨知道真相。”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灯忽然熄灭，阴影里晃过几道戴口罩的人影。
“滚远点！”熟悉的骂声混着玻璃碎裂声。洋洋被拽进货架后，看见桉雪挥着棒球棍冲进来，蓝色短发上落着雪，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弹簧刀——那是她藏了三年的“护身符”。
“没事吧？”桉雪蹲下来检查她的手，却在看见女孩照片时，浑身僵住。远处传来警笛声，混混们骂骂咧咧逃走。雪光映在桉雪脸上，洋洋看见她咬着牙，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是……”“闭嘴。”桉雪打断她，却在女孩扑过来时，伸手替她挡住掉落的货架。木板砸在她背上，发出闷响。洋洋想起初中时，她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用后背替她承受所有伤害。
深夜的派出所，安迷修正在做笔录，雷狮靠在门口转着打火机，暗紫色发丝上沾着雪。“雷狮他爸的旧部，”桉雪攥着照片，声音像冰锥，“在找当年的幸存者。”雷狮挑眉：“所以你打算单枪匹马闯虎穴？”
“桉雪，别冲动。”洋洋拽住她的袖子，却在看见她发红的眼眶时，忽然想起林野的话——桉雪母亲临终前，把当年火灾的证据锁在了保险柜里。女孩忽然抓住桉雪的手：“姐姐，我叫念念，我妈妈说……说你妈妈和我爸爸是战友。”
雪越下越大。桉雪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念念在安迷修怀里睡着的样子，忽然从脖子上扯下项链——那是母亲留的遗物，银色狼头吊坠在雪光下泛着冷光。“拿着，”她塞给念念，“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洋洋想开口，却被她拽进雪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呼出的白气混在一起。桉雪忽然停下，转身时，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当年我妈冲进火场救念念爸爸，没出来。”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落在湖面，“所有人都说她是英雄，可我只想要妈妈。”
洋洋抱住她，感觉到她后背的疤痕隔着衣服硌着自己。远处的便利店亮着暖光，雷狮正替安迷修拍掉头上的雪，后者无奈地替他系好围巾，指尖划过他耳尖。
“你不是一个人，”洋洋轻声说，“我们都不是。”
桉雪没说话，只是低头咬住她的唇，像在咬一块化了一半的草莓糖。雪花落在她们发间，洋洋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比便利店的圣诞颂歌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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