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校文化节的拳击擂台被彩灯环绕。洋洋站在观众席前排,攥着自己画的加油海报——上面是叼着棒棒糖的桉雪,蓝色短发被风吹成火焰的形状,角落用荧光笔写着我的狼最飒。她身旁的林野忽然凑近:“这画不错,借我看看?”
不等她反应,海报已被扯走。林野转身时,嘴角扬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洋洋想追,却听见主持人喊桉雪的名字——她穿着黑色运动背心走上拳台,蓝色短发被汗水浸透,目光扫过观众席时,在洋洋脸上顿了顿。
“开始!”
对手是高二的格斗社社长,块头比桉雪大一圈。第一回合,她灵活地躲过重拳,却在反击时被对方勾住手臂,摔在垫子上。洋洋攥紧拳头,看见她后腰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粉色,想起昨晚替她涂药酒时,对方咬着牙说“这点疼算什么”。
第三回合,桉雪忽然发力,膝盖顶住对手腹部,拳头雨点般落下。台下爆发出欢呼声,雷狮吹着口哨从后台钻出来,安迷修的白衬衫皱巴巴的,袖章不知何时丢了,手腕上缠着新的绷带——那是今早替他挡黑拳时留下的。
“赢了!”洋洋冲进后台,却看见桉雪靠在储物柜旁,捂着肋骨喘气。她慌忙掏出云南白药喷雾,却在掀开对方衣服时,看见左腰的烫伤旁多了道新鲜的淤青。“疼吗?”她轻声问,指尖轻轻触碰伤处。
“疼。”桉雪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要补偿。”洋洋抬头时,正对上她泛着热气的瞳孔,心跳漏了半拍。忽然有玻璃碎裂声传来,林野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她被撕烂的海报,碎片里掉出张照片——是桉雪父亲和雷狮父亲的合影。
“当年的火灾,”林野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雷狮他爸是消防局局长,你父亲本该撤退,却被他强制留下。”桉雪猛地站起来,却因肋骨疼踉跄半步。雷狮的笑凝固在脸上,安迷修伸手想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骗子。”桉雪盯着雷狮,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雷狮想开口,却在看见她腰间的烫伤时,忽然转身撞开林野,冲进雨里。安迷修追出去时,听见他低骂了句“操”,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颤抖。
深夜的美术教室,洋洋找到林野。他正在雕一尊狼的石像,凿刀下的狼眼泛着冷光。“为什么现在说?”她问。林野放下工具,指尖抚过狼颈间的项圈:“因为她该知道,有些伤口不该独自舔舐。”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洋洋想起桉雪在拳击台上的模样,想起雷狮跑出去时,安迷修眼里的心疼。她掏出手机给桉雪发消息:我在天台,有星星看。
桉雪来的时候,头发滴着水,却抱着她的画具箱——里面装着被林野撕烂的海报,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了。“傻子,”她把箱子塞给洋洋,“再让别人撕你的画,我剁了他的手。”
洋洋抬头看她,发现她睫毛上挂着雨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伸手替她擦掉,听见对方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埋进她颈窝:“雷狮他爸……”“我知道,”洋洋抱住她,“但你不是孤狼,桉雪。你有我。”
远处传来安迷修的声音:“雷狮!别在雨里发疯!”“滚!”雷狮的吼声混着雷声,却在安迷修递来毛巾时,忽然安静下来。洋洋望着天台上的月亮,忽然想起桉雪说过的话:就算全世界是荒原,只要有你在,就是我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