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去一周后,校园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我咬着笔帽,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逾白突然从后面捂住我的眼睛,她的掌心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猜猜我是谁?”她故意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语调里的笑意。
“唔......是上周在食堂偷吃我鸡腿的小坏蛋?”我抓住她的手腕转身,看见她今天扎了高马尾,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一尾活泼的鱼。
“谁让你那天不接我电话!”江逾白佯装生气地鼓起脸颊,却在看到我桌上摊开的课本时突然收敛了笑容,“你还在查柳家的事?”
我合上笔记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笔记本里夹着从报纸上剪下的关于柳父公司涉嫌诈骗的报道,还有我偷偷拍下的柳青与校外不明人士接触的照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我压低声音,“柳青虽然被开除,但他父亲只被拘留了三天就放出来了,而且——”
“同学,你的书。”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一本《化学必修二》从上方落下,精准地砸在我的桌角。我抬头看见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生快步离开的背影,她的校服背后用荧光笔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们班有这个人吗?”江逾白皱眉问道。
我翻开那本不属于我的课本,一张对折的纸条从中滑落。江逾白抢先捡起来,展开的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我凑过去,看见纸条上用报纸剪贴的字拼成一句话:“江逾白,你以为赢了吗?我们知道你的秘密。”
“这......这是恶作剧吧?”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但纸条边缘参差不齐的剪痕让我后背发凉。江逾白迅速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她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别告诉李警官。”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吃痛,“至少现在不要。”
午休铃响起,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江逾白拉着我来到顶楼天台,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铁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你看这个。”她从书包夹层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倒出几张照片摊在地上。照片上全是柳青与不同社会人士的合影,有些背景明显是夜店或地下赌场。“我雇私家侦探拍的。”她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不该被听见的秘密,“柳青被开除后,反而和这些人走得更近了。”
我拾起其中一张,照片里柳青正将一个U盘交给一个穿皮衣的男人。男人的手臂上纹着一个与刚才那女生校服上相似的符号——三个交叠的三角形。“这是什么组织吗?”
江逾白摇摇头,马尾辫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我查过资料库,没找到匹配的标记。但......”她犹豫了一下,“我姐姐失踪前,曾经在日记里画过类似的图案。”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提起家人。风突然大了起来,照片被吹得四散飞舞。江逾白弯腰去捡时,我注意到她后颈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你从来没说过你有个姐姐。”我帮她按住飞舞的照片。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比我大五岁,三年前......突然不见了。”江逾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警方最后定位她的手机信号在柳父公司附近。”
我正想追问,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江逾白按下接听键,我们同时听到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怪异声音:“照片拍得不错,但你们最好到此为止。除非你想步你姐姐的后尘。”
电话挂断后,江逾白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嘴唇失去了血色。“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我在查姐姐的事?”
我捡起手机,发现屏幕上沾着一滴泪水。某种强烈的保护欲突然涌上心头,我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我们去查监控,看是谁放了那本书。”
放学后的监控室里,保安老张打着哈欠给我们调出了上午的录像。“就五分钟啊,被主任发现我就完了。”他嘟囔着走出门去。
录像显示,那个"黑框眼镜女生"是在课间操时间混进教室的。放大画面后,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戴着假发和眼镜,但那分明是柳青!他熟练地避开摄像头死角,将书放在我桌上后,还特意对着隐藏摄像头比了个中指。
“他疯了吗?被开除了还敢回学校?”我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柳青扭曲的笑容上。
江逾白却盯着屏幕角落:“你看那里。”她指向画面边缘一个模糊的身影——是那个纹身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等候。“他们是一伙的...而且目标很明确。”
我们决定去档案室查找柳青的入学资料。趁着晚自习前的空档,江逾白用发卡轻松撬开了档案室的老式锁。“你从哪学的这个?”我惊讶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
“小时候总被反锁在家。”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但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眼神飘忽,显然没说实话。
档案室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我们很快找到了柳青的档案袋,里面的内容却令人震惊——柳青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而且他并非柳叶亲生,而是在柳悦十岁那年被“领养”的。
“领养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大的男孩?”我翻看着文件,突然发现一张被刻意对折的纸条,“这是......”
江逾白抢过去展开,上面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组合:“GPS坐标!而且日期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上周五,就是我收到威胁纸条的同一天。”
档案室的门突然发出吱呀声响。我们迅速躲到柜子后面,听见两个男人的脚步声和压低嗓音的对话。
“......确定东西在这里?”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老板说必须找到那份领养协议。”另一个声音回答,我认出这是柳青的同伙,“那小子最近不老实,得握住他的把柄。”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逾白突然捏了捏我的手,在我掌心写下“跑”。我们猫着腰向侧门移动,却在即将到达时碰倒了一摞文件夹。
“谁在那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来,照亮了江逾白苍白的脸。
下一秒,江逾白做了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以惊人的敏捷度夺过手电筒,反手击中对方腹部。在男人弯腰痛呼的瞬间,她抬腿精准踢中另一个人的膝盖,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受过专业训练。
“走!”她拽着我冲出侧门,在走廊上狂奔。直到躲进女厕所隔间,我们才敢大口喘气。
“你......你刚才......”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江逾白靠在隔间门上,胸口剧烈起伏。昏黄的灯光下,她眼中的恐惧逐渐被某种决绝所取代。“我有事瞒着你。”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来这所学校,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调查我姐姐的失踪案。”
她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是一个与江逾白有七分相似的年轻女子,站在柳父公司门口,手里举着一张写有日期和时间的纸条。
“这是她最后一张照片。”江逾白的声音哽咽了,“警方以'自愿离家'结案,但我姐姐绝不会不告而别。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找她......直到线索指向柳家。”
我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单薄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太危险了。”她靠在我肩上,呼吸拂过我的颈侧,“但现在他们盯上你了......我不能再瞒着你了。”
晚自习的铃声突兀地响起。我们整理好情绪走出厕所,却在转角处撞上了班主任乔老师。她锐利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你们两个,这个时间不在教室做什么?”
江逾白刚要开口,乔老师却突然压低声音:“跟我来办公室,现在。”她的表情异常严肃,“有人举报你们盗窃学校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