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涉犹豫了一下，走到她身旁："小姐。"

梅岳绾转过头，微微一笑："姜涉，好久不见。"

姜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梅岳绾单独相处了，甚至连看都很少看她一眼。

"我听说你在镖局学得很好，"梅岳绾轻声说，"月通师傅很器重你。"

姜涉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

"我让人打听过，"梅岳绾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叹息，"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姜涉突然感到一阵愧疚，但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心中那股压抑多年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打听我做什么？怕你的财产跑了吗？"他冷冷地说。

梅岳绾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姜涉，你还恨我吗？"她问。

姜涉沉默了。恨吗？他不确定。他只知道每次看到梅岳绾那张苍白的脸，他就想起自己是如何被父亲抛弃，如何沦为他人的财产。

"我不恨你，"最终他说，"我恨这个世道，恨我自己的无能。"

梅岳绾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如果有一天，"她轻声说，"你想离开这里，告诉我。"

姜涉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我会放你走的，"梅岳绾继续说，"不需要等到三年期满。只要你想走，随时可以。"

姜涉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只想看到你开心，"梅岳绾说，眼中含着一种姜涉读不懂的情绪，"即使那意味着你要离开我。"

姜涉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从未想过，这个他一直视为怪物的女孩，竟会如此轻易地许诺给他自由。

"我——"他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姜涉！姜涉！"是月倾娘的声音，充满惊慌。

姜涉转身，看到月倾娘站在院门口，脸色惨白。

"怎么了？"他急忙问。

"我哥哥，"月倾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在护送镖物时遇到了歹人，受了重伤！"

姜涉的脸色变了："在哪里？"

"已经送回镖局了，"月倾娘说，"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似乎有什么话要告诉你。"

姜涉看了梅岳绾一眼，眼中满是犹豫。

"去吧，"梅岳绾轻声说，"他需要你。"

姜涉点点头，跟着月倾娘急匆匆地离开了。

梅岳绾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

"绾儿，"不知何时，梅掌柜出现在她身后，"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梅岳绾苦笑："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的病情越来越重？告诉他医师说我活不过明年春天？"

梅掌柜叹了口气："你应该让他知道，你这些年的苦心。"

梅岳绾摇摇头："那只会徒增他的负担。他的生活刚有了起色，我不想毁了这一切。"

月通的伤势不轻，但好在保住了性命。他躺在床上，看到姜涉进来，虚弱地笑了笑。

"小子，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