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涉跪在床边："师傅，您怎么样？"

"死不了，"月通咳嗽一声，"但这次真是凶险。那伙人不是普通的强盗，是冲着镖物来的。"

"什么镖物这么重要？"姜涉问。

"是一味药材，叫'雪参'，"月通说，"据说可以治疗一种怪症，全身发白，如雪人一般。"

姜涉的心猛地一跳："什么？"

"听说这药材极为稀少，需要在极寒之地才能生长，"月通继续说，"这次是梅掌柜托人从北方运来的，花了大价钱。"

姜涉的脑中一片空白。梅岳绾？那药是给梅岳绾准备的？

"姜涉，"月通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梅掌柜为何这么尽心培养你吗？"

姜涉摇摇头。

"他的女儿，那位小姐的病情越来越重，"月通低声说，"据说已经不久于人世了。梅掌柜想让你继承当铺，在他女儿百年之后，照顾好他这一生的心血。"

姜涉感到一阵眩晕。梅岳绾快死了？这怎么可能？她看起来虽然虚弱，但并没有病入膏肓的样子。

"你骗人，"姜涉下意识地说，"她只是体弱多病而已。"

月通摇摇头："这是梅掌柜亲口对我说的。他怕你知道后心理负担太重，所以一直瞒着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当铺以后可能就是你的了。"

姜涉站起身，浑身发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恐惧、愧疚、悲伤，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关切。

"我得回去，"他说，"我要问个清楚。"

但当姜涉回到当铺时，却发现梅岳绾已经回房休息了。梅掌柜也不在，据说去药铺取药了。

姜涉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梅岳绾的窗户。灯还亮着，映出一个孤单的影子。

他想起梅岳绾刚才对他说的话：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告诉我。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在死前给他自由？

想到这里，姜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五）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涉开始暗中观察梅岳绾。他发现她确实比以前更加虚弱了，经常需要扶着墙走路，有时甚至会毫无征兆地昏倒。

一天，他看到梅岳绾独自一人坐在后院，手中拿着一本书，但眼神却望着远方，似乎在发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几乎与那光融为一体，显得那么虚幻。

姜涉突然意识到，梅岳绾一直都是这样——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存在。

突然，梅岳绾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嘴，身体前倾。当她放下手时，姜涉看到她的手心有一抹鲜红。

血。

姜涉的心一沉，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小姐，"他轻声唤道，"您需要休息。"

梅岳绾抬头，看到是姜涉，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

姜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残留的血迹，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

"我扶您回房间。"他说，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