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回去，他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苏语雨，告诉她自己已经自由了。
药铺的灯亮着，透过窗户，他看到苏语雨正在煎药，而叶落雪站在一旁指导。那画面如此和谐，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楚南衡站在街角处，看了许久。忽然，叶落雪抬起头，朝窗外望来。隔着青纱，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
叶落雪并没有惊讶，只是轻轻对苏语雨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向门口。
"回来了？"她站在门口，声音平静。
楚南衡别过脸去："我只是路过。"
"嗯。"叶落雪点点头，"天色已晚，要进来吃些东西吗？"
就像七年来的每一次一样，她没有询问他为何回来，没有嘲讽他的不坚定，只是平静地敞开门，邀请他进入。
楚南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苏语雨见到他，惊喜地叫道："南衡哥哥，你回来了！"
"我只是...路过。"他重复道，声音有些干涩。
然而当他坐在熟悉的饭桌前，看着叶落雪为他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闻着那熟悉的药香，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才是他的归处。
"南衡，我有话对你说。"用过晚饭，叶落雪将他带到药房，取出一封信，"这是七年前你父亲离开时，我在他行李中发现的。"
楚南衡接过信，手微微颤抖。信上沾有陈年的血迹，已经泛黄。
"我一直没有给你，是怕你贸然去找他。"叶落雪轻声道，"信中说，他欠了赌坊的钱，那些人要杀他，所以他不得不逃走...他说，等他赚够了钱，就回来赎你。"
楚南衡展开信，只看了几行，便猛地将信捏紧："他在撒谎！如果他真想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我不知道。"叶落雪摇头，"也许他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也许他早已忘记了这里。但我想，他至少是爱你的，否则不会留下这样一封信。"
楚南衡冷笑："爱我？卖掉自己儿子也算爱？"
"南衡，"叶落雪轻声道，"世事无常，人心难测。但无论如何，你已经长大了，有权力知道真相，也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去处。"
楚南衡沉默良久，才问："那你为什么收下我？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回来。"
叶落雪垂下眼帘："因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倔强，那让我想起了自己。"
那夜，楚南衡在药铺待了下来。次日清晨，他又重新开始整理药材，仿佛昨日的离别不过是一场梦。
苏语雨见状，好奇地问："南衡哥哥，你不走了吗？"
楚南衡看向正在煎药的叶落雪背影，轻声道："不走了。"
时光如水，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楚南衡十八岁了，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医者。而苏语雨也学有所成，在城中小有名气。
叶落雪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异眼药师，只是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
那年冬日，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席卷了整个城镇。药铺里日夜忙碌，三人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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