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些小物件珍藏起来,心中那堵无形的墙似乎也渐渐有了裂缝。
然而,就在我以为生活即将转向的时候,变故骤然而至。
那是个深秋的午后,我正在教小川写字,一名侍女急匆匆跑来:"夫人不好了!老夫人病倒了!"
我赶忙放下毛笔,抱起小川快步往老夫人院子赶去。
一进院门,便听见老夫人虚弱的咳嗽声,太医正在为她把脉,眉头紧锁。
"婆母怎么了?"我焦急问道。
太医叹了口气:"老夫人积劳成疾,加上年纪大了,这次病得不轻..."
老夫人虚弱地朝我招手:"川儿,来..."
我让小川在外面等候,自己走到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婆母别担心,我这就派人去军营通知将军..."
"不必了,"老夫人咳嗽几声,"墨琰在边关打仗,路途遥远,来回怕是要十余日。我这把老骨头,只怕等不及了..."
我心中一阵酸涩,连忙道:"婆母莫说这样的话,您定能挺过去的。"
老夫人摇摇头,忽然从枕下掏出一封信,塞到我手中:"这是墨琰的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家书,我一直未敢交给他...如今我怕是不行了,你替我转交给他,也替我告诉他..."她声音哽咽,"我始终以他为傲。"
我含泪点头,小心收好信件。
这一病,季老夫人竟拖了数日,季墨琰赶回来时,她已经陷入昏迷。
看着季墨琰跪在床前唤"母亲"的模样,我第一次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此刻不过是个眼眶发红的儿子。
老夫人临终前短暂清醒了片刻,握着季墨琰的手说了句"好好待川儿"后,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丧事期间,季墨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每日守在灵堂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我担心他的身体,几次劝他休息用膳,却总被他无声地推开。
一连三日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在灵堂门口拦住了他:"将军,您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老夫人在天之灵也不愿见您如此折磨自己啊。"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声音嘶哑:"是我的错...若我不常年在外,母亲不会郁郁而终..."
我心中一痛,握住他的手:"将军为国征战沙场,是为了守护千千万万个家,老夫人最是明白这个道理,她从未怪过您,临终前还说以您为傲。"
他双眼茫然,像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咬咬牙,从怀中掏出那封信:"这是老夫人托我转交给您的,是您父亲留下的家书。"
他接过信封,手微微颤抖,却没有立即拆开,只是放入怀中,然后对我低声道:"谢谢。"
那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我道谢,虽然声音轻如蚊蚋,却让我心头一暖。
葬礼结束后不久,朝廷便传来紧急军令,边关战事再起,季墨琰不得不告别母亲灵位,重返边疆。
临行前,他罕见地来到我院中,将小川托付给我:"我此去凶险难料,若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