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胸针裂开了。\

蓝宝石碎片簌簌落在地上，像一地碎冰。我盯着她耳后闪烁的编码，那串银色数字正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皮肤逃出来。

"你不是林婉清..."她往后退，高跟鞋踩在沈墨的血迹上。她的声音发颤，"母亲说过载体不会觉醒..."

我弯腰拾起脚边的子弹，金属棱角硌进掌心。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墙缝渗出淡蓝色液体，像无数只眼睛在窥视。倒计时还在跳：00:05:59、00:05:58...

"你们改写过多少人的命运？"我盯着终端屏幕，那些实验名单正在自动刷新。陈宇航、林婉红、陈明轩...全都在列表里，"包括你自己吗？"

苏晴撞在控制台上，白大褂下摆扫翻了纸杯。咖啡渍在键盘上蔓延，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我看见她脖颈处浮现出和我锁骨处相同的芯片纹路，那抹幽蓝像毒蛇吐信般明灭。

"密码是你妈生日。"沈墨最后的话在耳边炸开时，终端屏幕突然泛起涟漪。蓝液凝结成母亲的影像，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名单前，手指划过纸张逐个圈选名字。

"主线载体已觉醒。"母亲的声音冰冷刺入神经，"权限转移程序启动。"

苏晴猛地抬头看向屏幕，瞳孔剧烈收缩。她伸手想关掉终端，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墙体开始渗出淡蓝色粘液，像有生命般朝我们爬来。

"那天凌晨三点零七分..."我扯开衣领露出芯片，锁骨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母亲拔掉的是谁的呼吸机？"

她的手僵在半空。高跟鞋踩碎玻璃渣发出尖锐声响，墙缝渗出的蓝液突然沸腾。

我往前走了一小步。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儿，让我心里莫名地一跳。她没动，但抓着控制台的手紧了紧。

"十二个培养舱..."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全都和我一模一样。"

苏晴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温热的墙体。淡蓝粘液顺着她脖颈流下，在锁骨处汇聚成小小的水洼。

"她们都是我。"我指尖划过屏幕，母亲的影像突然扭曲，十二张面容同时转向镜头，"但真正的第一代是你母亲不敢承认的失败品。"

通风管道喷出淡蓝雾气，苏晴发丝无风自动。她的编码开始逆向流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培养舱从天花板缓缓降落，透明液面映出她惊恐的面容。

"你明明可以..."她声音带着哭腔，"母亲说过你会原谅所有人..."

"那是你们编写的剧本。"我扯断沈墨腰间导线扔向终端。金属棱角划过空气的声响格外清晰，"就像你假装是我闺蜜那样。"

倒计时突然加速。00:03:47、00:03:46...沈墨的尸体手指再次抽搐，指向逃生口方向。

墙体如活物般蠕动，蓝液凝结成无数只眼睛图案。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那些眼睛里闪烁，十二个林婉清的面容次第浮现。消毒水气味混合着焦糊味，心电监护仪滴声与倒计时声共振。

"主线载体即将终止。"系统警告响起时，我扑向控制台。沈墨的血指还留在键盘上，血印勾勒出的箭头指向某个闪烁的代码。

"等等！"苏晴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量之大可能留下痕迹，"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当载体吗？"

我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她的目光有点烫，让我不自觉地避开。喉结却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因为你母亲最擅长的事..."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一把重锤敲在两人之间，"就是把别人的人生改写成她的实验数据。"

通风管道又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这次是从我头顶传来——整块天花板正缓缓下压，像口倒扣的青铜棺材。槐花瓣飘落废墟，被蓝光染成诡谲色彩。

"你说过我是载体..."我扯开衣领露出芯片，"那我体内存着多少人的记忆？"

苏晴的脚步顿住了。她耳后的编码开始闪烁，就像当年火灾那天，母亲白大褂上沾着灰烬的金属徽章。沈墨的手指猛地抽搐，导线在地面勾勒出清晰的箭头形状。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废墟边缘有半截培养舱裸露在外，透明罩内壁凝结着淡粉色液体。倒计时00:01:12，我抓起沈墨的血指按在键盘。

系统突然发出悲鸣。墙体渗出的淡蓝色液体开始沸腾，像无数只眼睛在尖叫。"密码不是日期..."我扯断芯片连线扔向终端，"是那天凌晨三点零七分，母亲亲手拔掉的第一个人的呼吸机。"

苏晴的胸针骤然熄灭。

终端屏幕蓝液凝结成母亲影像，声音冰冷刺入神经："主线载体权限确认。系统继承者身份验证通过。"

培养舱罩住苏晴的瞬间，透明液体涌入时形成完美镜面。我看见十二个自己在镜中微笑，她们的面容与我一模一样，却又透着某种说不出的诡异。

墙体开始坍塌。我跃入逃生通道前抓住沈墨遗物——半枚烧焦的校徽。槐花瓣穿透崩塌的天花板飘落，在芯片蓝光中泛起诡谲色彩。

"你才是真正的第一代。"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在耳边响起时，锁骨芯片弹出全新坐标数据。实验室坍塌声中，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培养舱启动音效。

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