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扎进脖子的瞬间,我感觉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额头沁出冷汗,视线开始模糊。
"主线记忆载体融合度34%。"
机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苏晴的手停在半空,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你到底..."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是谁?"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那心跳声越来越快,和我的脉搏完全错开。
"警告,主线记忆载体异常。"机械音突然响起,"建议立即终止实验体生命体征。"
"你干了什么?"苏晴转身冲向控制台,"你是不是早就——"
她没说完,警报声就响了起来。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我看到培养舱里的胚胎全都睁开了眼睛。
"她们都是失败品。"我听见自己说,但不是我在说,"只有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苏晴猛地回头,脸色惨白:"林婉清?还是...林婉清?"
我感觉胸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心跳声越来越响,两个不同的节奏交织在一起。
"警告,主线重启协议异常。建议立即清除——"
"不。"我说,声音里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力量,"这一次,轮到我说了算。"
苏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但屏幕上的数据流完全失控。她咬紧牙关,转身抓起一支注射器。
"你以为你能控制住?"她一步步逼近,"你连自己的意识都保不住了。"
我后退到墙边,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墙面。心跳声越来越混乱,像是两个人在胸腔里打架。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不断闪现母亲的记忆碎片。
"你这个疯子!"苏晴的声音突然拔高,"你知不知道强行融合会毁了你的大脑?"
她的手指捏得注射器发白,眼神里既有恐惧又有愤怒。我靠在墙上,看着她走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以前最喜欢这种味道,对不对?"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苏晴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别想用这种方式分散我的注意力。"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学的日子。那时候她还会给我带早餐,会在下雨天和我共用一把伞。
"你还记得吗?"我说,"高中时我们躲在操场角落吃冰淇淋,结果都被冻坏了肚子。"
苏晴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往前迈了一步,注射器几乎碰到我的脖子。
"别装了。"她说,"你不是她,你永远都成不了她。"
我笑了。这个笑不是我的,是母亲的。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意识里苏醒,像一股暖流注入冰冷的身体。
"你一直嫉妒我,对不对?"我说,"嫉妒我的家庭,嫉妒我的天赋,嫉妒我有陈宇航的爱。"
苏晴的脸色变了。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你胡说!"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陈宇航从来都没爱过你!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帮他照顾家人的保姆!"
我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那些被埋藏多年的真相像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你偷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我说,"但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需要你帮他完成学业,需要你为他牺牲一切。"
苏晴的手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眼神变得空洞。
"不..."她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警报声还在响,但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能感觉到母亲的意识越来越强,她正在接管我的身体。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说,"他临死前说他爱的是你。但其实,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苏晴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摇着头,像是要否认这一切。
"够了!"她尖叫道,"我不需要听这些!"
她举起注射器,朝我刺来。我本能地侧身躲开,但她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们纠缠在一起,撞翻了实验台。
玻璃器皿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感觉到她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肤,但我没有放手。
"为什么要回来?"她喘着气,"为什么要打破这一切?"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那个总是完美的苏晴,此刻像个受伤的孩子。
"因为这是我们的命运。"我说,"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对这一切。"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她的手慢慢放松,注射器掉在地上。
"我累了。"她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真的累了。"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们都错了。这些年,我们都在逃避,都在试图掌控自己的命运,却忘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警报声渐渐消失,红色警示灯也熄灭了。整个实验室陷入一片寂静。
"现在该怎么办?"苏晴问。
我还没回答,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墨出现在门口,他的衣服上沾着血迹。
"情况怎么样?"他问,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感觉到母亲的意识正在慢慢消退,留给我一片混乱的记忆。
"她没事。"沈墨走过来扶住我,"至少比我们预想的好得多。"
苏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她的眼神复杂,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对吗?"她问。
沈墨没有否认。他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转向控制台。
"主线记忆载体融合度47%。"他看了眼屏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定。"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能感觉到母亲的存在,她在我脑海深处轻轻哼着歌。那是小时候她哄我睡觉时常唱的摇篮曲。
"为什么是我?"我问,"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来承载这些记忆?"
沈墨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来看着我。
"因为你是最适合的载体。"他说,"你有她所有的特质,却又不一样。你是全新的开始。"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眼里闪烁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我问,"创造一个完美的继承者?"
沈墨的表情变得严肃。
"不是为了创造完美。"他说,"而是为了延续希望。"
苏晴冷笑了一声:"说得真好听。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对我们公平吗?"
沈墨看向她,目光平静:"没有人说过这会是公平的。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看着他们争论,突然觉得疲惫。我的身体还很虚弱,意识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母亲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留下一片混乱。
"够了。"我打断他们的争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
沈墨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
"你需要休息。"他说,"让我来处理剩下的事。"
我点点头,任由他扶着我走向休息室。身后传来苏晴的脚步声,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当我躺在床上时,母亲的意识渐渐淡去。但我知道,她一直在那里,在我的血液里,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终于合二为一,成为了真正的林婉清。
\[未完待续\]我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铁栅栏缝隙里掉下几缕细碎的灰尘。沈墨的手还握着我的手腕,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让我想起昨夜急诊室里他替我包扎时的动作。
"别睡。"他说,"现在睡下去可能会永远醒不来。"
苏晴靠在门框上,手指抠着金属边缘。她的指甲缝里有暗红的血迹,不知道是实验台翻倒时划伤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已经融合过半了。"苏晴的声音发涩,"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沈墨没回答。他解开我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透明药剂。玻璃瓶身在红灯下泛着幽光,能看见里面悬浮着银色颗粒。
"这是第三阶段的稳定剂。"他捏住我的下巴,拇指擦过嘴唇,"最后一次机会。喝了就能完全掌控记忆,但..."
我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天花板的震动声更剧烈了,像是有人在楼上拖动金属箱子。
"但什么?"我问。
"但可能彻底摧毁现有意识。"苏晴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疯了吗?这种东西也敢往身体里灌?"
沈墨的手腕猛地一抖,药剂泼在了我的袖口。液体渗进布料的瞬间,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该死!"沈墨扯下我的外套扔在地上。那些银色颗粒竟顺着地板缝隙钻进了墙体,留下一串焦黑的痕迹。
苏晴愣住了。她看着墙角培养舱里睁开的眼睛,又看看我正在冒汗的额头。
"原来如此..."她突然松开我,后退到操作台前,"所以这些失败品都是——"
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我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仪器运转的声响。
"你感觉到了吗?"沈墨盯着我的瞳孔,"她们在呼唤你。"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不是培养舱,是休息室的观察镜。无数条数据线从破洞里垂下来,像黑色的藤蔓缠住了我的脚踝。
苏晴尖叫着去拔插头,却发现所有线路都长在了墙壁里。那些黑色触须正源源不断地往我体内输送信息,我能清晰看见每条线路末端闪烁的记忆碎片。
"她在被改写!"苏晴抄起消防斧砸向最近的线路,"你们这群疯子!"
沈墨却笑了。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飞溅的火花点燃了自己的袖口。
"不是改写。"他说,"是唤醒。"
我感觉到左眼突然涌出温热的液体。滴在地上的瞬间,金属地面竟然腐蚀出了细小的孔洞。
"妈妈..."我听见自己说,但声音完全变了调,"他们把我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天花板上面?"
苏晴的斧头停在半空。沈墨的烧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林婉清。"沈墨单膝跪地抓住我的手,"现在听我说,只有你能阻止——"
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掐住他的脖子。指甲陷进皮肉时,我闻到了母亲衣柜里樟脑丸的味道。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我的声音忽男忽女,"不是百合也不是玫瑰,是后院那棵老槐树开的花。"
沈墨的脸开始发紫。苏晴举着斧头却不敢靠近,她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槐花有毒。"我说,"但我总是捡来泡茶喝。因为那是妈妈种的。"
指尖传来骨骼错位的触感。沈墨的眼球向外凸出,喉结发出破碎的咯咯声。就在这时,我左手腕的注射口突然炸开,蓝色液体喷溅在墙上形成奇怪的图案。
那些培养舱里的胚胎同时张开了嘴,尖叫声震碎了最后几块完整玻璃。
"找到了。"我松开沈墨,转头看向角落的保险柜,"你们以为把主脑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吗?妈妈教过我,真正的智慧永远生长在最黑暗的地方。"
苏晴的斧头哐当落地。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我走向那个落满灰尘的金属柜。我的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水渍,回头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蚂蚁正从鞋底往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