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我缩在罗马柱后的阴影里,数着香槟杯折射的光斑。第三十七位宾客走过时,终于看到了叶冲的身影。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金线在灯光下格外刺目。
我刚要迈步,却见他身后跟着清泉上野——那个男人穿着墨色和服,木屐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丧钟般沉闷。叶冲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视线,借着侍者经过的间隙靠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清酒的微醺。
我展开烫金请柬,纸张边缘在颤抖:"是清泉上野的邀请。"
叶冲的瞳孔骤然收缩。远处,清泉上野正用绢布擦拭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阴鸷的眼神。
"江小姐。"他突然出现在我们身侧,枯瘦的手指捏着高脚杯,"你很像一位故人。"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她也姓江,是位...很有生命力的记者。"
纯子踩着高跟鞋走来,裙摆扫过我的小腿,像毒蛇吐信。"父亲,她怎么配——"
"纯子。"清泉上野的眼镜链轻微晃动,"带冲儿去跳舞。"
当华尔兹响起时,清泉上野的袖口擦过我的手背。和服布料下藏着某种硬物——是枪,是那把曾杀死叶冲母亲的枪?
"她叫江月,是冲儿的母亲。"他的声音如同梦呓,"死的时候,就躺在我的怀里。"
香槟杯在我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水晶灯突然暗了一瞬,我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疯狂:"江小姐不好奇她是怎么死的吗?"
"将军,"我强忍战栗,"中国人的老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低笑起来,喉间发出风箱般的杂音:"可你关心冲儿,不是吗?"这句话像毒针般刺入耳膜,"就像我关心...江月一样。"
音乐戛然而止。清泉上野的身影没入人群前,最后瞥了一眼舞池中央的叶冲——那眼神宛如屠夫在打量砧板上的肉。
清泉上野离开的瞬间,下摆的和服擦过我的小腿。那触感让我想起医院里宫本的掐痕,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远处乐队正演奏《樱花谣》,欢快的旋律中,清泉纯子回头瞪我一眼,唇语分明是"离我父亲远点"。
"他说了什么?"叶冲匆匆赶来时,领口还沾着纯子的香水味。
"说我像他故人。"我盯着他领口的金线刺绣,不敢说出那个名字——江月。那个在原剧中只存在于回忆里的女子,此刻却成了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
叶冲的怀表链突然绷紧。远处,佐藤正与清泉上野耳语,两人的目光不时扫向这边。"最近别去叶公馆。"清泉上野的到来叶公馆也变得不再安全。
走出宴会厅时,夜雨正冲刷着台阶上的血迹。不知是哪位抗日志士又惨遭毒手。黄包车夫拉起雨篷,阴影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窥视。
拐过街角时,一只黑猫从屋檐跃下。月光下它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让我想起清泉上野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