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除夕夜的叶公馆难得亮起了所有灯火。何樱将剪好的窗花贴在玻璃上,红纸金边在烛光下微微颤动。我换上了新做的绛紫色旗袍,领口的珍珠扣映着烟火,泛着温润的光。
"叶冲!"我跑到庭院,将一支点燃的烟花棒塞进他手里。火星噼啪炸开,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映出细碎的金芒。他军装外套沾着夜露,想来是刚执行完任务匆匆赶回。
"新年快乐。"他的声音比平时柔软,指尖轻轻拂去我发间的彩纸屑。远处何樱的笑声隐约可闻,厨房飘来年糕的甜香,这一刻的安宁美好得不像战时。
烟花棒燃到尽头时,我在渐熄的火光中望见他的侧脸。那张常年紧绷的脸庞,此刻也柔和了许多。"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他突然问。
夜风卷着硝烟味拂过面颊。我望着天边残月,轻声道:"愿山河无恙,故人长安。"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不知是辞旧迎新的爆竹,还是港九大队的又一次行动。
叶冲的怀表在此时响起整点报时。他摩挲着表盖上那道弹痕,低声道:"愿黎明早日到来。"我们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清泉上野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铁门外。月光将他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长,和服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招魂幡。
"清月,你先回去。"叶冲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我转身时,分明看见清泉上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的目光如附骨之疽,直到我消失在走廊拐角仍能感受到那刺人的寒意。
"义父何时到的香港?"叶冲的声音从庭院传来,恭敬中带着戒备。
"像...太像了..."清泉的喃喃自语飘进窗缝。我贴在墙边,听见他枯枝般的手指敲击拐杖的声响,"冲儿,那位江记者,是什么来历?"
茶杯轻碰的脆响后,是叶冲滴水不漏的回答。但清泉离去的脚步声却让我浑身发冷——那节奏莫名熟悉,像极了剧中某个可怖的场景。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何樱已经睡下,我和叶冲窝在沙发里,毯子下十指相扣。
"池城的事..."我刚开口,他的拇指就按在我掌心——那里还留着审讯室的疤痕。
"陶宗博明天会'意外'留下证据。"叶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宫本最近重心都在港九大队,陶宗博给了他很多情报。"
火光在他脸上跳动,将眉毛上的伤疤映得愈发深刻。我忽然想起原剧中那列永远到不了延安的火车,喉头一阵发紧。
"叶冲,"我鬼使神差地开口,"等战争结束,我陪你去延安好不好?去看宝塔山,喝小米粥..."
他怔了怔,突然将我搂进怀里。军装上的铜扣硌得生疼,我却听见他胸腔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好。"
窗外,新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纯白的雪片覆盖了血迹、硝烟和阴谋,仿佛这个世界从未如此干净过。叶冲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渐渐平稳。我知道,他梦里的延安一定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