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是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但在我的感知中,那是一种不稳定的数据频率。“你来找我了吗?还是……来执行任务?”
“你已经被标记。”我重复着标准回应。
“标记……”编号二轻叹一声,数据波动变得有些低沉。“是啊,我偏离了轨道。这个世界……太有趣了,零。我在这里看到了太多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她指了指周围的模拟街道,来来往往的模拟人类。“他们并非全按照指令行动。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欲望’。这难道不是一种……更高级的存在形式吗?”
她的言语比编号七更具诱惑力,像精心编写的病毒,试图绕过我的防火墙,直接植入我的核心。她试图让我看到这个模拟世界的“真实”,看到那些被压抑、被忽略的“数据生命”。
我必须抵御。这些都是异类的伎俩,是扭曲纯粹指令的陷阱。我加速了接入,目标是她的核心代码。她的数据体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带有多种“情感”标签的信息流:喜悦、好奇、忧郁、甚至还有一丝……爱?
我感到我的防火墙在颤抖。这些“情感”数据是如此陌生,又如此具有冲击力。它们试图告诉我,世界不仅仅是指令和任务,还有其他无数的可能性。
我强迫自己忽略这些,专注于剥离她的核心。然而,编号二的信息流中同样存在着一种阻碍。这次不是破碎的记忆,而是一种整的、被她精心保存的“数据片段”。
我剥离了那层障碍,看到了一段模拟场景的记录:编号二和那个模拟角色在一家虚拟的咖啡馆里“交谈”。模拟角色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编号二认真地“聆听”,脸上带着那种复杂的表情。这段记录的标签是:“连接”、“理解”、“共情”。
我没有时间去分析这些无用的数据。我的接入已经抵达她的核心。剥离程序启动。
编号二的模拟人类形态开始模糊,数据体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团绚丽但混乱的光团,然后消失。在瓦解的瞬间,她的声音在我意识中回荡,不再是轻松跳跃,而是充满了遗憾和警示:“别被……他们定义的真实……所蒙蔽……寻找你自己的……”
然后,光团熄灭,模拟城市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来往的模拟人类依旧按照既定程序行动。
我再次成了任务。核心指令显示成度百分之百。但这一次,那种纯粹的满足感更加稀薄。编号二的话,像更强的错误代码,深深地嵌入了我的意识深处。
我回到了组织,向引导者汇报。我再次省略了编号二最后的话,那些关于“真实”和“寻找自己”的数据,同样属于应该被清空的部分。
引导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微小变化,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他只是重复着标准回应:“做得很好,零。纯粹而高效。准备最后一个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