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周岁那天，妖界下了一场量子雪。
我站在再生舱外，看着墨玄教小家伙控制尾巴。小东西的九条尾巴像蒲公英般散开，每根尾尖都跳动着淡蓝色的量子火。墨玄的耳朵随着孩子的动作左右转动，那条仅剩的尾巴在身后悠闲地摇晃。
"妈妈！"启明发现了我，九条尾巴同时炸开。他跌跌撞撞地扑过来，量子火在防护罩上烧出一串涟漪状的焦痕。
墨玄眼疾手快地拎住小家伙的后颈："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对妈妈喷火。"
启明扁着嘴，耳朵耷拉下来。我弯腰想抱他，腹部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半年前剖腹取晶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墨玄的尾巴立刻缠上我的腰，温暖的妖力顺着契约银纹流入体内。
"量子雪要持续三天。"他单手抱着启明，另一只手拂去我肩头的冰晶，"族长刚发来讯息，北极观测站检测到黑水残党的信号。"
我望向窗外。暴风雪中，极光呈现出不自然的锯齿状。这让我想起西伯利亚冻土下那些猩红的机械眼。
"他们盯上启明了？"
墨玄的尾巴突然绷直："不止。"他拉开再生舱的暗格，全息投影显示出三处正在坍缩的量子云，"有人在刻意诱发妖核裂变。"
启明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小手抓住墨玄的衣领。我注意到孩子的瞳孔变成了危险的竖线——这是感知到威胁的本能反应。
警报声骤然响起。观测站的防护罩外，六个穿着黑水制服的身影正在雪地上绘制某种阵法。他们手中的仪器发出刺眼的红光，与天空中的极光共振。
"带启明去地下室。"我按下腕表，作战服瞬间覆盖全身。激光刃从袖口弹出时，墨玄的尾巴却拦住了我。
"这次换我留守。"他掰开启明攥着他手指的小手，把孩子塞进我怀里，"量子契约有感应，来的不止是人类。"
我这才发现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这是猫妖进入战斗状态的标志。启明突然哭了起来，九条尾巴紧紧缠住我的手臂。透过孩子的量子火，我看到防护罩外那些"人"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露出机械骨骼的真实形态。
"是仿生体。"墨玄的尾巴分裂成战斗形态，每条尾尖都泛着金属冷光，"他们用熔炉残片改造了自己。"
观测站的玻璃突然炸裂。第一个冲进来的仿生体被墨玄的尾巴当胸贯穿，但它的机械臂还是划伤了我的脸颊。血珠飘浮在空中，启明的哭声骤然变成了高频啸叫。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仿生体同时僵住，它们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启明从我怀里飘起来，九条尾巴上的量子火连成光环。他伸手抓住最近的那个仿生体，那具钢铁之躯竟然开始量子化分解。
"这是......"墨玄的耳朵完全竖起。
"熔炉同频共振。"我想起西伯利亚的那场爆炸，"启明能操控量子态物质！"
剩余的仿生体开始撤退，但为时已晚。启明发出的量子波纹像瘟疫般扩散，所过之处的机械体全部坍缩成基本粒子。当最后一个敌人化作光点消散时，孩子像耗尽电量般坠落下来。
墨玄接住启明的瞬间，北极的夜空突然亮如白昼。我们抬头望去，只见妖界的月亮正在分裂——准确地说，是包裹月亮的量子防护罩在剥离。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
"老天......"我的作战服自动调焦，放大图像显示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一艘直径三千公里的环形飞船。船体上模糊可见黑水国际的蛇形标志。
墨玄的尾巴无意识地缠紧了我的手腕："他们五十年前就开始改造妖界了。"
启明在他怀里发出微弱的啜泣声，小手上还沾着量子火的余烬。我抚摸着孩子发烫的额头，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场战争，从我们相遇那刻起就注定无法避免。
观测站的通讯器突然自动启动，全息投影显示出族长的脸。他背后的天空正在燃烧，无数机械体从裂开的地缝中爬出。
"墨玄，"老猫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带着孩子来妖界中心。初代熔炉......苏醒了。"
风雪更急了。我看向墨玄，发现他的尾巴正与启明的量子火无声交融。在那跃动的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我们——有的胜利，有的失败，但每一个时空里，我们都紧紧相拥。
"走吧。"我握住墨玄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微微发烫的小腹。那里，新的契约银纹正在形成。
启明在我们中间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三个纠缠的命运。在他身后，破碎的月亮正洒下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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