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惊碎相拥的刹那,林长歌与林疏月几乎同时冲向门外。夜色如墨,雨丝不知何时已转为滂沱,青石路上积水倒映着摇晃的灯笼,将林府笼在一片诡谲的幽光里。
"绸缎庄走水,火势已蔓延到库房!"管家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珠子,"更夫发现时,门窗竟都从内锁死了!"林长歌脸色骤变——库房里存着林家半数银票与账本,一旦付之一炬,便是灭顶之灾。
林疏月攥紧她发凉的手:"定是有人故意纵火!"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长歌瞳孔微缩:"去父亲书房!"两人冒雨狂奔,却见书房门虚掩,窗棂被利刃划开道裂痕,满地狼藉中,父亲珍藏的檀木匣已不翼而飞。
"账本..."林长歌蹲下身,指尖抚过案几上残留的焦痕,"他们要毁掉所有证据。"她起身时险些踉跄,林疏月慌忙扶住,触到她后背一片滚烫——竟是在雨中受了寒。
"先回房!"林疏月不容分说将人拽进内室,取来姜茶时却见林长歌已咳得蜷起身子。烛光下,那抹朱砂痣在苍白的脸上愈发刺目。"别管我..."林长歌推开茶盏,"必须在天亮前..."
"闭嘴!"林疏月突然倾身压住她肩膀,发梢的雨水滴在对方锁骨处,"你若病倒,林家就真完了!"四目相撞的瞬间,林长歌愣住——少女眼中燃烧的执拗,竟与记忆里那个攥着她衣角说"姐姐别怕"的幼童重叠。
姜茶的热气氤氲中,林疏月舀起一勺,自己先尝了温度才递到她唇边。林长歌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喉头发紧:"阿月...若有一日我护不住你..."
"那就换我护你。"林疏月突然俯身,将冰凉的额头抵在她滚烫的额间,"我说过,同甘共苦。"窗外惊雷炸响,林长歌的手不自觉攥住她的袖口,滚烫的泪悄然滑落,混着姜茶的辛辣,在唇齿间酿成酸涩又炽热的滋味。
而此刻,被雨水冲刷的林府暗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主屋透出的微光,将手中沾血的匕首缓缓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