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清晨,林府瓦当上的残水仍在滴落。林疏月蹲在烧毁的绸缎庄废墟里,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形状规整的碎石——竟是被刻意切割的琉璃瓦残片,边缘还粘着半截焦黑的棉线。
“长姐,你看!”她举着碎片冲进书房,却见林长歌正对着账簿残骸出神,苍白的脸色比昨日更添几分憔悴。听到脚步声,林长歌将一叠泛黄的纸张塞进暗格,起身时踉跄了半步,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这碎片边缘整齐,不像是自然坠落。”林疏月将物证摊在桌上,“有人提前用棉线缠住瓦片,等火势蔓延时...”话未说完,她突然顿住——林长歌盯着碎片的眼神太过专注,甚至没注意到她逼近的脚步。
“长姐在瞒着我什么?”林疏月猛地扣住对方手腕,触到一片异常的冰凉。林长歌瞳孔微缩,想要抽手却被攥得更紧。晨光穿透窗棂,照见她眼底血丝密布,暗格里露出的半截纸张隐约印着“官银”二字。
空气凝滞片刻,林长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袖口。林疏月大惊失色,却被她按住肩膀:“去请大夫...”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管家神色慌张地撞开门:“大小姐!知府衙门的人来了,说...说林家涉嫌私铸钱币!”
林长歌脸色瞬间雪白,扶住桌角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发颤。林疏月攥紧她颤抖的指尖,瞥见暗格里的纸张正在无风自动——那分明是父亲生前与某位官员的密信,墨迹在雨水浸透后晕染成狰狞的黑团。
“他们要彻底断了林家生路。”林长歌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反手扣住林疏月的腰,在对方耳畔低语:“若我被带走,去城西当铺找‘墨玉’暗号...记得,活着等我。”
衙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疏月望着眼前人染血的唇角,突然想起初遇那晚她写的“朔风如解意”。此刻窗外狂风骤起,将案上的残页卷向空中,露出背面模糊的半阙词——正是母亲生前最爱吟诵的《鹊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