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大会当天，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垮整座城市。宋亚轩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里的微型存储卡——里面存着足以摧毁刘明远的全部证据。
"紧张？"
刘耀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淡淡的剃须水香气。宋亚轩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准备了三年，就等今天了。"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温暖而有力。宋亚轩这才转身，发现刘耀文已经换好了定制西装，深蓝色的面料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领带上别着一枚简约的银质领带夹——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我们该出发了。"刘耀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王立川和周涛已经就位。"
宋亚轩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存储卡、隐藏在手表里的微型通讯器、以及别在腰后的手枪——尽管他祈祷用不上它。
"记住计划，"宋亚轩靠近一步，伸手调整刘耀文的领带，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喉结，"我负责引开父亲的注意力，你去控制室上传视频。周涛会在适当时机提供财务证据。"
刘耀文能闻到宋亚轩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看清宋亚轩睫毛投下的阴影，和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复杂情绪。
"我们会成功的。"宋亚轩轻声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如果...如果出了意外，你先走。"
"不会有意——"
"答应我。"刘耀文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必须活着。为了杨明，为了我母亲...也为了我。"
宋亚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刘耀文的手。有些承诺太重，他不敢轻易许下。
豪华轿车驶向刘氏集团总部大楼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窗外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敲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真相。
刘氏大厦前已经挤满了媒体车辆。刘耀文深吸一口气，跟随宋亚轩走进旋转门。大厅里人头攒动，各路股东、高管和记者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宋夫人！看这边！"
"刘少爷，请问您对集团今年业绩有何评价？"
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宋亚轩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挽着刘耀文的手臂穿过人群。他能感觉到暗处有保镖的目光扫过他们，像冰冷的蛇信。
电梯直达45层的会议中心。门口，刘明远正与几位董事谈笑风生，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定制西装下的身躯依然挺拔有力，完全看不出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
"啊，我的家人来了。"刘明远张开双臂，脸上挂着完美的假笑，"亚轩，你今天真美。"
宋亚轩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接受了那个充满占有欲的拥抱。刘明远的手在他腰间停留的时间比必要长了几秒，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把戏。乖乖看完会议，我们回家...慢慢聊。"
宋亚轩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当然，亲爱的。"
刘耀文在一旁冷眼旁观，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刘明远转向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耀文，今天好好表现。王家的千金也来了，坐前排。"
刘耀文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我不是你的联姻工具。"
"你是我的儿子。"刘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记住你的位置。"
会议即将开始，人群陆续入座。宋亚轩和刘耀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走向前排预留的座位，而刘耀文则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溜向控制室方向。
走廊空无一人。宋亚轩加快脚步，心跳如擂鼓。按照计划，宋亚轩的朋友——IT部的张诚应该在控制室接应他。
控制室的门虚掩着。宋亚轩推门而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座椅和闪烁的设备。
"张诚？"他低声呼唤，警惕地环顾四周。
没有回应。控制台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计划有变，安全第一。——Z」
宋亚轩的血液瞬间凝固。出问题了。张诚要么被发现了，要么被迫撤离。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迅速锁上门，插入存储卡，开始操作主控电脑。屏幕显示需要管理员密码才能接入直播系统。
"该死..."宋亚轩尝试了几个常见密码组合，全部错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会议已经开始，他能通过监控屏幕看到刘明远正在致辞。
汗水顺着宋亚轩的太阳穴滑下。他掏出手机，给刘耀文发了条加密信息：「控制室有变，需要密码。」
回复很快到来：「父亲突然换了所有系统密码。正在想办法分散他注意力。」
宋亚轩咬紧牙关，继续尝试破解系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迅速拔出存储卡，躲到设备柜后面。门开了，两个保安走进来，其中一个抱怨着："老板非要我们每十分钟检查一次控制室，简直有病..."
"听说有人要破坏今天的直播。"另一个保安压低声音，"好像是冲着刘总来的。"
宋亚轩屏住呼吸，看着两个保安粗略检查了一圈就离开了。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他才从藏身处出来，再次尝试破解系统。
突然，他的通讯器震动起来。是刘耀文的紧急信号。
宋亚轩接通，听到刘耀文急促的呼吸声："周涛叛变了，他刚刚向父亲告密。计划暴露，立刻撤离！"
"不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宋亚轩压低声音，"我快破解系统了..."
"太危险了！父亲已经派人——"
通讯突然中断。宋亚轩的心沉到谷底。他必须加快速度。
最后一道防火墙终于被攻破。宋亚轩插入存储卡，准备将视频上传到直播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控制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周涛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保镖。
"找到你了，小老鼠。"周涛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刘总猜得没错，你们果然想破坏直播。"
宋亚轩的手悄悄移向腰后的枪："周涛，你明明知道刘明远做了什么。杨明待你不薄..."
"杨明是个蠢货！"周涛突然激动起来，"他明明可以和刘总合作，非要坚持那些可笑的道德原则。"他示意保镖上前，"抓住他。刘总要亲自'招待'他的小妻子。"
保镖逼近的瞬间，宋亚轩掏出手枪："别动！"
周涛却出人意料地笑了："开枪啊。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直播切断键快。"他举起一个遥控器，"按下这个，所有证据都会永远消失。而且..."他的笑容变得狰狞，"你忍心让刘耀文一个人面对他父亲的怒火吗？"
宋亚轩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周涛说得对——刘耀文还在会场，完全暴露在危险中。
"放下枪，乖乖跟我走。"周涛命令道，"刘总答应留你们一条命...当然，可能会缺胳膊少腿。"
就在宋亚轩即将屈服的瞬间，周涛身后的一个保镖突然出手，一记手刀精准地击中他的颈部。周涛两眼一翻，软绵绵地倒下了。
其他保镖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同伴迅速制服。
"张诚？"宋亚轩惊讶地看着那个"保镖"摘下帽子，露出IT技术员的脸。
"没时间解释。"张诚快速操作着控制台，"刘少爷让我伪装成保镖接应你。周涛其实一直暗中收集刘明远的犯罪证据，今天准备在会议上揭发他。"
宋亚轩震惊地看着昏迷的周涛："那他为什么..."
"演戏给刘明远的眼线看。"张诚插入另一个U盘，"这里有周涛多年来保存的全部证据——财务造假、谋杀指令、甚至三年前火灾的施工记录。现在，我们该让全世界看看刘明远的真面目了。"
主会场的大屏幕上，刘明远的演讲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的行车记录视频——黑色轿车故意撞向白色宝马，伴随着电话中"老板说要直接撞下去"的指令。
会场瞬间哗然。刘明远的脸变得惨白，他疯狂地向工作人员吼叫着什么。
视频切换，出现了杨氏工厂的施工记录，明确标注"应刘总要求，封锁所有安全出口"的字样。接着是财务转账记录，显示刘明远向多名官员和黑社会成员支付巨额封口费。
"关掉它！立刻关掉！"刘明远歇斯底里地大喊，冲向控制台方向。
就在这时，周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主席台前，举起一个厚厚的账本："各位董事，媒体朋友，我是杨氏集团前财务总监周涛。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记录刘明远的全部犯罪证据..."
会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疯狂拍照，董事们纷纷站起来质问刘明远。保安试图维持秩序，却被愤怒的人群推开。
宋亚轩通过监控屏幕寻找刘耀文的身影，终于在主席台侧翼发现了他。刘耀文正悄悄接近他父亲，手里拿着什么。
"刘耀文要干什么？"宋亚轩紧张地问。
张诚放大画面："看起来像...录音笔？"
突然，监控画面中的刘明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身看到儿子，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刘耀文。
时间仿佛凝固了。宋亚轩看到刘耀文愣在原地，看到刘明远的手指扣上扳机，看到会场人群惊恐的表情。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宋亚轩冲出控制室，飞奔过走廊，撞开会议厅大门。一切都像慢动作——刘明远的枪口闪过火光，刘耀文被推开，而他自己胸口突然炸开剧痛。
"不！"刘耀文的尖叫声刺破嘈杂的会场。
宋亚轩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到白衬衫上迅速蔓延的鲜红。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疼，只是有种灼热的感觉，然后四肢开始发冷。
会场彻底混乱了。保安一拥而上制服了刘明远，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医护人员冲向中枪者。
宋亚轩感到自己被轻轻放倒，有人垫在他的脑后。他睁开眼，看到刘耀文泪流满面的脸。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刘耀文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他的手紧紧压在刘耀文的伤口上，鲜血从指缝间涌出，"你不能死...你不能..."
宋亚轩想说话，但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的液体。他努力抬起手，想擦去刘耀文脸上的泪水，却只留下一道血痕。
"亚轩，看着我！"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从第一次见面就..."
世界在渐渐变暗。宋亚轩想回应，想告诉刘耀文他也一样，三年来每一天都在抵抗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但他的嘴唇只能无力地开合，像离水的鱼。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刘耀文紧紧抱住他，泪水滴落在宋亚轩脸上，温热如初春的雨。
"求你...别离开我..."刘耀文的哀求是宋亚轩坠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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