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七分，城市还未完全苏醒。宋亚轩站在套房落地窗前，看着天际线渐渐染上橘红色。他一夜未眠，脖子上的淤青在晨光中呈现出可怕的紫红色。
"你应该再睡会儿。"
刘耀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宋亚轩转头，看到年轻人正从卧室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黑色T恤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睡不着。"宋亚轩转回去继续看窗外，"你父亲的人可能已经在全城搜捕了。"
刘耀文走到迷你吧台前，倒了两杯咖啡，递给宋亚轩一杯："我让助理送了些东西来。"他指了指门口的几个纸袋，"换洗衣物，一次性手机，现金，还有..."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淤青膏。"
宋亚轩接过咖啡，热气氤氲中闻到一丝苦涩的香气："谢谢。"
"别急着谢。"刘耀文打开淤青膏，沾了一点在指尖，"转过去。"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将后颈暴露在刘耀文面前。微凉的药膏触到皮肤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肌肉。
"放松。"刘耀文的声音很近，呼吸喷在宋亚轩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会有点疼。"
指尖轻轻揉开药膏，力道恰到好处地徘徊在疼痛与舒适之间。宋亚轩闭上眼睛，感觉刘耀文的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稳定而温暖。
"你经常帮人处理伤口？"宋亚轩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去想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刘耀文的动作顿了一下："小时候经常打架。"他的声音低沉，"父亲不喜欢软弱的儿子。"
宋亚轩想起杨明曾经说过的话——"刘明远那种人，连亲生儿子都只会当作工具"。他突然转身，刘耀文的手还悬在半空，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到几乎鼻尖相碰。
"我们必须找到王立川。"宋亚轩低声说，没有后退，"那个行车记录仪视频可能是关键证据。"
刘耀文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他的目光从宋亚轩的眼睛滑到嘴唇，又迅速移开："我已经让人查他的行踪了。"他后退一步，放下药膏，"先去换衣服吧。我们得在天完全亮前离开这里。"
半小时后，两人改头换面地走出酒店员工通道。宋亚轩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刘耀文则把头发染成了深棕色，戴着口罩，看起来像个普通大学生。
"车在那边。"刘耀文指了指路边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我朋友的，没登记在我名下。"
车子驶入早高峰的车流中，宋亚轩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是否有人跟踪："我们去哪？"
"安全屋。"刘耀文简短地回答，"在城郊。等消息。"
宋亚轩侧头看他："你经常准备这些？安全屋，假身份，逃亡计划？"
刘耀文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从我母亲死后就开始准备了。"他瞥了宋亚轩一眼，"我知道总有一天要和父亲摊牌。"
车子驶离市区，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矮的厂房和仓库取代。又开了约二十分钟，他们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最终停在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前。
"到了。"刘耀文熄火，"别看外表破，里面还行。"
安全屋确实比外表好很多。一楼是简易的起居室和厨房，二楼则是卧室和一个小型工作室，里面摆满了电子设备。
"你的秘密基地？"宋亚轩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贴满了刘氏集团的商业图表和人员关系图。
刘耀文打开电脑："过去三年，我一直在调查父亲的所有商业活动。"他调出一份文件，"特别是与我母亲死亡时间接近的那些交易。"
宋亚轩走到他身后，看着屏幕上复杂的资金流向图："这是..."
"离岸账户。"刘耀文指着几条红线，"父亲在母亲死后一周内，向这几个账户转移了大笔资金。收款人包括周涛和...王立川。"
宋亚轩的手搭在刘耀文肩上："封口费。"
刘耀文点头，突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找到王立川了。他昨晚连夜逃到了邻省的亲戚家。"
"聪明人。"宋亚轩冷笑，"知道刘明远会灭口。"
"我们得赶在父亲的人之前找到他。"刘耀文站起身，"开车过去要四个小时。"
宋亚轩拦住他："太危险了。刘明远肯定派人监视着所有交通要道。"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刘耀文挑眉。
宋亚轩思考片刻，突然笑了："有。但你可能不会喜欢。"
三小时后，一辆长途大巴驶入邻省汽车站。车上下来两个背着登山包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结伴旅行的学生。高个的那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矮一些的则留着长发，穿着oversize的卫衣，看起来雌雄莫辨。
"我恨这个假发。"刘耀文低声抱怨，不自在地扯了扯垂到肩膀的棕色长发。
宋亚轩忍住笑："但很有效。连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他看了看手机导航，"王立川的表姐家在东区，打车二十分钟。"
他们叫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小区地址。路上，宋亚轩注意到刘耀文一直紧绷着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紧张？"他小声问。
刘耀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我在想...如果视频真的拍到了父亲下令谋杀母亲的证据..."
宋亚轩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感觉到脉搏的快速跳动："那就让他付出代价。"
出租车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口停下。两人按照情报找到7栋3单元501室，按响了门铃。
没有回应。
刘耀文皱眉，又按了一次，依然没人应答。他蹲下身，从鞋底摸出一个小工具，三两下就撬开了老式门锁。
"你还会这个？"宋亚轩惊讶地挑眉。
"叛逆期学的。"刘耀文推开门，警惕地环顾四周，"王立川？我们是来帮你的。"
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冰箱运转的嗡嗡声。餐桌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刚走不久。"宋亚轩摸了摸杯子，突然听到卧室传来一声轻响。他和刘耀文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向声源靠近。
刘耀文猛地推开卧室门，里面空无一人，但窗户大开，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宋亚轩走到窗前，看到楼下一个小胖子正慌不择路地奔向小区后门。
"王立川！"刘耀文大喊，"我们不是刘明远的人！"
小胖子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跑得更快了。
"该死！"刘耀文就要翻窗追出去，被宋亚轩拦住。
"走楼梯！"
两人飞奔下楼，绕到小区后方，正好看到王立川钻进一辆黑色轿车。车子立刻发动，绝尘而去。
"不！"刘耀文愤怒地踢翻旁边的垃圾桶，"我们晚了一步！"
宋亚轩盯着远去的车尾，突然眯起眼睛："等等...那不是普通的车。"他拉住刘耀文，"是救护车！伪装成普通轿车的救护车！"
刘耀文一愣："你怎么知道？"
"车尾的牌照灯形状特殊，是救护车专用的。"宋亚轩快速解释，"而且后窗有隐约的蓝色十字标志。王立川不是逃跑...是被绑架了！"
刘耀文立刻掏出手机："我让人查这辆车的去向。"他拨通一个号码，简短地交代了几句，然后挂断，"十分钟内会有消息。"
等待的时间里，他们搜查了王立川匆忙离开的公寓。卧室床头柜的抽屉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他带走了重要东西。"宋亚轩判断，"很可能就是那个行车记录仪。"
刘耀文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找到了。车往北郊方向去了，有个废弃工厂。"他挂断电话，"父亲的人。"
宋亚轩已经向门口走去："我们得赶在他们'处理'掉王立川之前到达。"
"太危险了。"刘耀文跟上他，"父亲派去的肯定是专业团队。"
宋亚轩在门口停下，转身直视刘耀文的眼睛："所以你要放弃？放弃可能证明你母亲被谋杀的证据？"
刘耀文的眼神变得锐利："当然不。"他咬牙，"但我们需要计划，不能硬闯。"
宋亚轩突然笑了："我有个主意。不过...你可能得再扮一次女装。"
一小时后，一辆救护车驶入北郊废弃工厂区。车上下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高个的那个戴着口罩和眼镜，矮一些的则戴着护士帽，长发从帽檐下露出来。
"记住，"高个的"医生"低声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护士"点点头，推着车跟在他身后。工厂大门虚掩着，他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昏暗的厂房中央，王立川被绑在椅子上，两个黑衣人站在旁边。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打电话。
"...已经抓到了...是，老板...马上处理干净..."西装男挂断电话，走向王立川，"最后机会，王总。视频在哪？"
王立川满头大汗，衬衫都湿透了："我、我不知道什么视频..."
"少装傻！"西装男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你老婆已经交代了，车祸当天的行车记录仪！"
"医生"和"护士"借着机器的掩护，慢慢靠近中央空地。"护士"——其实是刘耀文——向宋亚轩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右侧的配电箱。
宋亚轩点头，悄悄向配电箱移动。就在这时，王立川突然大喊："就算你们杀了我，视频也已经不在我手里了！我寄给别人了！"
西装男暴怒，一拳打在王立川脸上："寄给谁了？！"
"寄给..."王立川吐出一口血水，"寄给林女士的儿子了！刘耀文！"
厂房内瞬间安静。西装男的表情变得狰狞："很好。那我们就先处理你，再去抓那小杂种。"
他掏出手枪，上膛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刺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厂房的灯光突然熄灭。
"怎么回事？"西装男怒吼，"手电筒！快！"
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响和痛苦的呻吟。当应急灯终于亮起时，西装男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两个手下已经倒地不起，而王立川的椅子旁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护士？
"刘耀文？！"西装男认出了那双标志性的眼睛，立刻举枪瞄准。
刘耀文动作更快，一个侧踢精准地击中对方手腕，手枪飞了出去。西装男怒吼着扑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宋亚轩迅速解开王立川的绳子："视频在哪？"
王立川颤抖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这、这里...我复制了很多份..."
宋亚轩接过U盘，转头看到刘耀文被西装男按在地上，对方正掐着他的脖子。他抄起地上的手枪，冲过去用枪托狠狠砸在西装男后脑。
西装男闷哼一声，松开了手。刘耀文咳嗽着爬起来："谢谢...小妈。"他咧嘴一笑，尽管声音还嘶哑着。
"别贫了，快走！"宋亚轩拉起他，又拽起王立川，"他们肯定还有后援！"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厂房，冲向伪装成救护车的轿车。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但他们已经跳上车，刘耀文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们追来了！"王立川惊恐地看着后视镜里出现的两辆黑色SUV。
刘耀文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坐稳了！"
接下来的追逐堪称惊心动魄。刘耀文展现出了惊人的驾驶技术，在狭窄的巷道中穿梭，几次险些甩掉追兵。但对方显然也是专业人士，始终紧咬不放。
"这样下去不行！"宋亚轩看着逐渐接近的SUV，"他们车比我们快！"
刘耀文咬牙，突然拐上一条通往山区的小路："信我吗？"
宋亚轩毫不犹豫："信！"
车子冲上山路，后面的追兵依然紧跟。就在一个急转弯处，刘耀文突然关闭车灯，猛踩刹车。车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滑进一条隐蔽的岔路，而两辆SUV则呼啸着冲过了头。
"漂亮！"王立川激动地小声欢呼。
刘耀文没有放松警惕，继续在黑暗中缓慢行驶了十几分钟，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采石场里。
"暂时安全了。"他熄火，转向王立川，"现在，让我们看看那个视频。"
三人挤在车前座，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视频文件只有一个，日期标注正是刘耀文母亲死亡当天。
画面一开始是普通的行车记录——道路，其他车辆，偶尔有王立川哼歌的声音。突然，一辆黑色轿车从侧面高速冲来，狠狠撞上前方的白色宝马。宝马车失控冲出护栏，翻滚着坠下山崖。
"妈妈..."刘耀文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的手在颤抖。
更令人震惊的是，视频还录下了声音。在撞车前几秒，能清晰听到黑色轿车里传来的电话声："老板说了，直接撞下去，别留活口...对，就是那辆白色宝马...林秘书太爱管闲事了..."
宋亚轩握紧刘耀文的手："这就是证据。刘明远下令谋杀你母亲的铁证。"
刘耀文的眼睛在屏幕光下闪烁着可怕的光芒："还有更多。"他调出另一个文件，"这是过去三年我收集的所有证据——财务造假、商业贿赂、甚至...三年前杨氏工厂的纵火案。"
宋亚轩倒吸一口冷气。屏幕上出现了一份被烧焦的文件残片，上面隐约可见"安全出口锁死"和"刘明远批准"的字样。
"你父亲...不仅杀了你母亲，还杀了杨明全家。"宋亚轩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而我活下来的唯一原因，是那天我迟到了..."
刘耀文转头看他，眼神复杂："那天救你的消防员...是我母亲安排的。她怀疑工厂会'出事'，提前通知了消防队。"
命运的残酷让两人一时无言。王立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耀文和宋亚轩同时开口："报仇。"
夜色渐深，三人驱车返回安全屋。一路上，宋亚轩不断思考着计划的每个细节。当他们终于抵达时，王立川立刻瘫在沙发上，而刘耀文则拉着宋亚轩去了二楼工作室。
"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刘耀文调出刘氏集团的建筑图纸，"父亲下周会主持年度股东大会，所有董事和高管都会出席。"
宋亚轩看着图纸，突然笑了："直播的？"
"当然。全国媒体都会报道。"刘耀文疑惑地看他，"你想到什么了？"
宋亚轩指向主会场的音响控制室："如果我们能在直播中播放这些证据..."
"在所有媒体面前揭露他的罪行。"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控制室肯定有保安。"
"所以我们需要内应。"宋亚轩思索着，"周涛怎么样？他显然已经对刘明远不满了。"
刘耀文摇头："太危险。我们需要更可靠的人。"他停顿了一下，"我有个朋友在IT部，负责直播技术支持。"
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计划的每个细节，时而争论，时而达成一致。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肩膀相贴，呼吸交错。
"就这样定了。"最终刘耀文伸了个懒腰，"下周股东大会，我们结束这一切。"
宋亚轩点头，突然注意到刘耀文嘴角有一丝血迹："你受伤了？"
刘耀文摸了摸嘴角："小伤。刚才打斗时碰的。"
"别动。"宋亚轩从急救箱里拿出棉签和消毒水，轻轻托住刘耀文的下巴，"可能会有点疼。"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能感觉到刘耀文的呼吸喷在自己手腕上，温热而急促。两人的目光在极近的距离相遇，某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
"亚轩..."刘耀文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宋亚轩从未听过的柔软。
宋亚轩的手停在半空，心跳如雷。就在这微妙的一刻，楼下突然传来王立川的尖叫："有人闯进来了！"
两人瞬间分开，刘耀文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枪，宋亚轩则抄起一把匕首。他们背靠背站在门两侧，听着楼梯上传来的沉重脚步声。
"准备好了吗？"刘耀文低声问。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一起上。"
门被踹开的瞬间，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迎向未知的危险。但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让刘明远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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