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根本不给王恭妃思考发话时间,冷冷收回目光,对着侍卫一声怒喝。
“来人!上官梅儿,知情不报,协助上官兰心私奔,同谋论处!即日起,废除选侍之位,终身囚禁于绮梅苑内!”他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王恭妃看着朱常洛对晚晴近乎偏执维护,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儿子对这个女人的宠爱,已然失了分寸。
梅儿言辞虽有漏洞,但晚晴此刻滴水不漏,将所有罪责完美撇清。谁在说谎?谁又在演戏?这太子府水,竟比宫中还深,深不见底。
她凝视着梅儿,那双哭肿眼睛里,除了悲痛,还有绝望。再看晚晴,依旧依偎在朱常洛怀里,梨花带雨,却又透着一丝胜利者的从容。
王恭妃叹了口气。她知道,此刻朱常洛已然下定决心,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梅儿知情不报,确有其罪,也该受到惩罚。
她长长叹了口气,挥手示意。“罢了。既然太子意已决,便照太子所言。将上官梅儿押下去,好生看管。”她的目光从晚晴身上掠过,带着探究,带着一丝无奈,最终落在跪在地上面如死灰梅儿的身上。
她转身,背影有些萧索,失落地离开了绮梅苑。徒留一地狼藉,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复杂难言情绪。
朱常洛扶着晚晴回到青梧苑,一进门便挥退了所有下人。殿内烛火摇曳,只剩下两人。
他轻拍着她的香肩,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懊恼,“晴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孤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谁敢再动你一根指头,孤就要他的命!”
晚晴顺势依偎在他宽阔的肩头,抬起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眼角还挂着惹人怜爱的红痕。她轻轻摇头,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只要殿下信妾身,妾身受再多委屈也不怕。”
软玉温香在怀,那股清甜的梨花香气若有似无,丝丝缕缕钻入朱常洛的鼻尖。
他只觉得喉头一阵发干,连日来强压的念想如野草般疯长。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他低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嫣红的唇瓣。
“晴儿,”他的嗓音变得沙哑,“今夜,孤想留下来。”
他附在她耳边,呼吸滚烫,“孤……好些天没碰你了,想得紧。”
晚晴心中一片冰冷,脸上却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霞。她知道,今夜这场大戏,朱常洛是她最锋利的刀。这把刀,需要时时擦拭,喂以蜜糖。今夜,便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她微微颔首,羞怯地垂下眼帘,然后站起身,纤纤素手握住他微烫的大掌,一步,一步,将他引向那张雕花海棠纹的拔步床。
芙蓉帐暖,帷幔缓缓垂落,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床架发出了轻微而有节奏的摇晃声。
晚晴仰面躺着,目光空洞地盯着不断晃动的帐顶流苏。身上人的喘息,唇齿间的纠缠,都仿佛远在天边。她没有半分动情,脑中却在飞速运转,冷静地筹划着下一步。
上官兰心死了,上官梅儿被囚禁,太子府中一下子清净了许多。但这还不够。接下来,该轮到姚芊芊和金碧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