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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乱麻

妖仙契:步步倾心

刘玉娇得了承诺,脸上瞬间雨过天晴,泪痕未干便漾开少女的娇羞与雀跃。

她用丝帕胡乱拭去脸畔泪渍,破涕为笑道:“谢谢爹爹!”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那抹被泪水洗刷过的势在必得的光芒,却愈发锐利清明——她又想起今日所见。

即便那人戴着最朴素的白色面具,裹着最粗劣的灰蓝太监服,也压不住周身清冷出尘的气质,更掩不了那双似将众生视作蝼蚁的淡漠眼眸。

那般惊绝人物,本就该属于她刘玉娇!她一定要得到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一直用余光留意着女儿的刘敬之,将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看得真切。

心中厌烦感悄然而至,暗自喟叹道——刘敬之啊刘敬之,枉你在朝堂诡谲风云中屹立不倒,竟生出这如此蠢笨、只会依仗家世任性妄为的女儿?

这刘玉娇根本不懂,那个“小太监”展露的武力背后,藏着怎样的凶险,可能牵扯出何等风波!

她只看见皮相的惊艳,却看不见那皮相之下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他强压下不耐,语气重新变得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夜深了,露气重,回去歇着吧。”

刘玉娇满心都是找到人的期待,压根没察觉父亲语气里的微妙变化。

她依言屈膝行礼,声音欢快了不少:“是,爹爹也早些安歇。”

说罢,提着裙摆,脚步轻快地沿着洒满月光的回廊离去。

待她的环佩叮当声渐渐远了,最终消失在花木深处,一旁假山石的阴影里,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裹在漆黑的夜行衣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闪烁着冰冷的光,眸底还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真是奇闻啊!”黑衣人声音干涩而低沉,“聪明一世、算计一生的刘丞相,竟养出这么个‘单纯直接’的好女儿。”

他上前半步,气息几乎贴住刘敬之的后背,语气里的嘲弄浓得化不开,“方才耐着性子哄她,演那出‘慈父有求必应’的戏码,真是辛苦您了——这戏,演得可还顺手?

刘敬之并未回头,也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望着刘玉娇消失的方向,声音瞬间褪尽方才的温和,重归丞相的冷硬威严,直奔正题:“让你查的那个小太监,身份查到了?”

黑衣人摊了摊手,语气里掺着几分无奈,更藏着凝重:“查不到。

宫里倒有出行记录,叫苏辰,归在尚膳房,但入宫前的来历是一片空白,活像为了出宫临时捏造的身份。

最棘手的是,他身后有人刻意扫尾,手法极高明——我们的人刚摸到点线头,就差点被反向追踪,对方绝对是此道老手,半分痕迹都没留。”

刘敬之闻言,指尖无意识地在腰间温润的玉佩上反复摩挲,沉默了片刻,眼底在月光下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

阴影里的黑衣人却忽然嗤笑出声:“怎么?刘相爷,难不成享了几年天伦,真要为你那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宝贝闺女,去招惹这么个来历不明、背后说不定站着庞然大物的人?

坐稳了丞相之位,就忘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主人的大业,你可别扔在脑后。”

这话像针戳中了要害,刘敬之眼底寒光骤然一闪,猛地侧过头,冰冷的目光直刺黑衣人,声音压得极低,满是警告:影尘“本相行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管好你自己的事!”

说罢,他不再看身后那人,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大步离去,衣摆扫过青石小径,带起一阵冷意。

“青玉园”内重归寂静,只剩夏虫断断续续的鸣唱,和晚风穿过竹叶时,沙沙的轻响。

另一处,西城门中心地段尚书府内,层层叠叠的青瓦飞檐在月色下泛着微光,将庭院中的芭蕉与翠竹都染上一层清辉。

夜风轻拂,携来远处荷塘的淡淡荷香,又裹着近处花圃里晚香玉的馥郁芬芳,交织成一片宁谧的夏夜气息。

不同于东城处丞相府百年世家的深厚底蕴与恢宏气象,尚书府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虽也极尽讲究,却更透着官宦人家特有的规整与肃穆,少了几分恣意,多了一丝克制。

廊下悬挂的红灯笼晕出柔和的光,静静映照着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鹅卵石小径,以及修剪得错落有致的花木,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心打理的精致。

府邸西北隅,静立着一座更为精巧别致的院落,名唤“芷兰苑”。院门虚掩着,两名身着浅碧色襦裙的小丫鬟,正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就着一盏绢灯低声闲谈,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主屋,仔细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主屋内,烛光穿破浅碧色轻纱窗幔,在室内晕开一团暖柔光晕——既驱散了角落的暗,又不刺眼。

身着一袭浅粉软绸寝衣的陈婉儿静卧于床榻之上,如墨青丝未似白日精心绾起,仅用素银珍珠发簪松松挽住半幅。

余下长发如瀑垂落肩背,衬得她未施粉黛的小脸愈发莹白,透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纯净。

可那双清澈的杏眼,却毫无睡意得望着头顶天青色帐幔上的银线兰草纹,目光空茫得没有半分焦点。

白日光景在脑中翻涌,尤其是扰她心绪的那道身影——素白面具遮面,身着寻常灰蓝太监服,可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孤绝、宛若谪仙的气质,总在眼前盘旋,挥之不去。

陈婉儿烦躁地翻身朝里,指尖无意识抠着枕面的苏绣纹样,心跳却莫名失序,脸颊也悄悄泛起热意。

“唉……”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唇间。终究难眠,她索性掀开锦被,起身穿鞋,径直走到临窗的红木圆桌前坐下。

桌上整齐置着一套甜白釉茶具,釉色温润如玉;旁侧同色系的玉壶春瓶里,斜插着几枝新剪茉莉,青白相映,散发着清雅芬芳。她提起小巧银铫,往杯中注了半盏微凉的温水。

双手捧着细腻温润的杯盏,她低头凝视水面倒映的容颜——烛光摇曳,水纹轻漾,那张尚带稚气的脸庞,也染上了一层朦胧愁绪。

回忆起玉娇姐姐今日看向那“小太监”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更藏着势在必得的炽热。待那人施诡异功法震退家丁、转身离去,她脸上的惊艳瞬间褪去,爬满不甘与恼怒,眼底更翻涌着几分偏执的占有欲,连那句“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都掷地有声……

陈婉儿的心不由得揪紧。那般人物,观其气度风仪,岂是能轻易被束缚、被掌控的?玉娇姐姐这般不管不顾的执拗,只怕非但不能如愿,反而会生出许多难以预料的事端。可她偏又下意识地,为那个仅有一面之缘、连真容都未得见,却留下惊鸿一瞥印象的人,悄悄担忧起来。

正当她怔忡出神,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即响起温柔而克制的叩门声:“阿婉,睡下了吗?娘亲可否进来?”

陈婉儿闻声,忙放下杯盏,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尚书夫人——顾雪懿

她约莫三十五六岁,梳着端庄圆髻,发间仅簪一支通透翡翠玉簪,缀着几点珠花。

身着家常湖蓝色杭绸褙子,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玉兰纹,外罩同色系半透绡纱长比甲,整个人显得温婉雅致。

见陈婉儿侧身行礼,她抬手轻扶,眼神柔和地望向女儿。

“娘亲,”陈婉儿顺势挽住顾氏手臂,语气里满是依赖,“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累着了可怎么好?”边说边引着母亲进屋,动作尽显小女儿娇态。

顾雪懿踏入女儿香气馥郁的闺房,被陈婉儿扶着在窗边绣墩坐下。

“娘亲不累,”她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路过时,见你屋里灯还亮着,想着你平日这时辰早该睡了,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说着,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见她只穿寝衣,不由嗔怪:“夜里凉,也不怕冻着。”

陈婉儿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挨着母亲坐下,头轻轻靠在她肩上,软语道:“女儿不冷,就是一时睡不着,起来喝口水。”

顾雪懿接过水杯却未饮,感受着女儿依偎的温暖。

见她脸颊泛着微红,眼眸藏着心事,“知女莫若母”,她心中已然了然。

恍惚间想起阿婉幼时怕黑,每逢雷雨夜,总抱着小枕头赤着脚跑来,拽着她的衣袖,仰着泪汪汪的小脸撒娇:“娘亲,婉儿怕……那帐子外的黑影会吃小孩,您陪婉儿睡好不好?”

那时软软糯糯的小人儿,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怀春的年纪。

顾雪懿眼底漫上浅湿,语气却带了点逗弄的轻嗔:“哟,咱们家阿婉这是怎么了?熬到这么晚不睡,再熬下去,脸蛋儿没了好气色,往后可难寻好婆家咯!”

陈婉儿闻言,顺势将脸埋进母亲温暖馨香的怀里,声音闷闷带着撒娇的软意:“那婉儿就不嫁人了!一辈子陪着爹爹娘亲,永远不分开。”

顾雪懿被逗笑,指尖轻点她光洁的额头,语气含着无奈与深切关怀:“又说孩子气的傻话。女孩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若真不嫁,等爹娘百年之后,谁还能像我们这般疼你护你、知你冷热?”

娘亲话音刚落,陈婉儿眼前不由自主又浮现出那道身影——素白面具遮去容颜,宽大粗糙的灰蓝色太监服穿在他身上,偏生透着难以言喻的孤高清逸,举手投足宛若谪仙落凡尘,纵是布衣也难掩风华。

念头一闪,她脸颊顿时烫得像染了上好胭脂,还未抬手去掩,那抹绯红已被顾雪懿敏锐捕捉。

她眼底当即闪过了然与促狭,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儿滚烫的脸颊:“哟,咱们阿婉这脸怎么红得跟熟透的桃子似的?莫不是心里偷偷装了哪位小郎君,才害得你深夜难眠?”

见女儿垂着头,纤长睫毛不住颤动,抿着唇瓣羞得说不出话,顾雪懿越发觉得有趣,故意逗道:“既是这样,哪家公子有这福气,能让我们阿婉这般惦记?何时方便让他上门,我和你爹爹瞧瞧?若眼下不便……”

她顿了顿,语气更添戏谑,“不如寻个丹青妙手,悄悄把人画下来,娘亲帮你参详参详,看看是何等俊俏人物,配不配得上我们才貌双全的阿婉呀!”

“娘亲!”陈婉儿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忙不迭摇晃着母亲的胳膊,声音又羞又急,满是娇嗔,“您别再问啦!没有的事!人家都要羞死了!”

顾雪懿见女儿羞得几乎要钻地缝,知她面皮薄,便见好就收,笑着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语气宠溺:“好好好,娘亲不问了。”

笑意微敛,她语气转而凝重,语重心长道:“阿婉,今日你与丞相府刘小姐出游的事,娘亲大致已知晓了。”

陈婉儿依偎的动作微微一顿。

顾雪懿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续道:“此事本与你无关,但你要记着,往后刘小姐再邀你出去,能推便推,莫要掺和进这浑水里,等风头过了再说。”

她眼中流露出担忧:“还有你心里那点女儿家心思——”顿了顿,语气愈发慎重,“若对方是家世清白、门第相当的正经公子,娘亲自然应允。

可若是寻常百姓,甚至连生计都难周全的人,阿婉,你得及时收心,切莫沉溺。”

顾雪懿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藏着母亲对女儿未来的深切思虑:“莫怪娘亲话说得重、心肠硬。

娘只是怕你年纪小,被情愫蒙了眼,将来真跟了那样的人,怕是连吃穿都发愁,要受一辈子苦。”

陈婉儿听着母亲句句恳切的叮嘱,小脸上的羞红渐渐褪去,心底涌上复杂的暖流——有对未来的茫然,有对母亲关怀的感动,更有想起那戴面具之人时,一丝无法断绝的隐隐悸动。

种种情绪缠在心尖,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垂着眼睑,纤长手指无意识绞着寝衣衣角,沉默地依偎在母亲身边。

顾雪懿瞧着女儿内心挣扎的模样,心也软得一塌糊涂,又酸又疼。她再次轻拍陈婉儿的肩,无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和老爷永远是女儿最坚实的后盾。

不求女儿大富大贵、显赫于人前,只求她平安喜乐、一世顺遂。

可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外人纵有千言万语,终究要她自己经历领悟,方能真正走过去。

顾雪懿不再多言,静静陪女儿坐了会儿,才悄然起身,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女儿纷乱的思绪。

行至门口,她又回头望了眼独自坐在灯影里、身影略显单薄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忧色,最终缓缓带上了门。

“咔嗒”一声轻响,房门隔绝了外界。屋内,陈婉儿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望着跳动的烛火,心中千头万绪,如乱麻般缠绕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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