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无所事事的空虚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这天下午,他接到舞团团长的电话,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
“真源啊,下个月的国际芭蕾舞比赛,团里原本定的是你作为首席代表参赛,你看……”
张真源心中一动,那是他期盼已久的舞台。他刚要开口,电话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拿走。
他不知道马嘉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嘉祺拿着他的手机,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对着话筒,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
“他退出。以后所有需要出国或长时间离京的演出、比赛,都替他推掉。”
说完,直接挂断,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真源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那是我的事业!”
马嘉祺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抬眸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你的‘事业’,现在由我定义。我不喜欢我的东西,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太久。”
“我不是你的东西!”积压已久的屈辱和愤怒终于爆发,张真源声音颤抖,眼圈泛红。
马嘉祺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力道却不容抗拒。
“签下合同,搬进这里的那一刻,你就是。”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残忍的温柔,“张真源,认清你的身份。”
他俯身,在他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你需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这里,取悦我。其他的,不该你想。”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走向书房,仿佛刚才那场剥夺他人梦想的对话,从未发生。
张真源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他看着马嘉祺消失在书房门后的背影,又看向脚下那片繁华却与他无关的城市,一种彻骨的绝望感将他紧紧包裹。
他失去了名字,失去了舞台,现在,连最后一点对未来的期盼也被碾碎。
他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无声地耸动。
没有哭声,只有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绝望的水渍。
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独得像一座孤岛。
这只被折翼的金丝雀,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他飞不出这座用黄金和权势铸就的囚笼了。
那场关于比赛的冲突之后,张真源变得更加沉默。 他依旧每天练功,对着落地窗旋转、跳跃,但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留下的只是一具完美执行程序的空壳。
他不再试图与马嘉祺交流,甚至在他回家时,也只是远远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精致瓷器。
马嘉祺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无声的抵抗。他并不在意,或者说,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他人的情绪。
张真源的沉默,在他看来,不过是需要被驯服的野性最后一点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