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陷阱,他心知肚明。用自由和尊严,去换取一个渺茫的翻案机会。
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靠他自己,或许再过去十年,二十年,父亲的污名也无法洗清。
天亮时分,张真源望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的自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拿起了手机。他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仿佛对方一直在等待。
“喂。”对面传来马嘉祺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电流的磁性,敲打在张真源脆弱的耳膜上。
张真源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地址,再发我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马嘉祺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
“好。”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几秒后,一条带着详细地址的短信进来了。
张真源脱力般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他知道,他正在亲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走向那个为他量身定制的、黄金铸造的牢笼。
第二天晚上八点整,张真源站在了“云顶公寓”顶层复式的门口。这栋公寓以其隐秘性和天价闻名,是真正权贵的居所。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无声地滑开。开门的不是佣人,而是马嘉祺本人。
他似乎是刚回家,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领口微敞,少了几分那晚的正式,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但那股迫人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进来。”他侧身让开,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招呼一个常来的客人。
张真源僵硬地走了进去。公寓内部是极简的冷色调装修,昂贵,却毫无生活气息,像一个设计精美的样板间,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声。
马嘉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京城夜景,万家灯火在他眼中不过是微小的光点。
“资料看过了?”他没有回头,淡淡问道。
“……看过了。”张真源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你父亲的案子,牵扯很深。凭你,一辈子也碰不到核心。”马嘉祺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他,“但我可以。”
他一步步走近,雪松的冷香再次将张真源包围。
“我可以帮你翻案,让你父亲恢复名誉。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的才华不被埋没。”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在陈述着足以改变他人生命运的承诺。
然后,他停在张真源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条件?”张真源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哑。
马嘉祺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终于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猎食者的本性。
“条件就是,”他抬起手,轻轻拂过张真源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温柔,却让张真源浑身汗毛倒竖,“从今晚开始,搬到这里。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