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北京的万家灯火,璀璨辉煌,却照不亮他此刻内心的冰冷与混乱。
那张纯黑色的名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藏在张真源贴身的口袋里,日夜灼烫着他的皮肤和神经。
回到他那间租来的、只有六十平米的公寓,一连三天,张真源都处于一种极度的恍惚和焦虑之中。他试图像往常一样去舞团排练,但那个男人的眼神,那句关于他父亲的话,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打乱他的节奏。一个简单的挥鞭转,他竟破天荒地失误,险些扭伤脚踝。
“真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同事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没睡好。”他勉强笑笑,走到一旁坐下,拧开矿泉水瓶,手指却止不住地发抖。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反复盘旋。他偷偷用手机搜索过“马嘉祺”这个名字,跳出来的信息寥寥,却足够触目惊心——关联的企业皆是庞然大物,家族背景讳莫如深,只有几张在财经新闻角落里的模糊侧影,印证了那晚并非幻觉。
这样一个站在云端的人,为什么会找上他?所谓的“交易”又是什么?
恐惧和一种微弱的、不该有的希望,在他心里疯狂拉扯。父亲的冤案是他十年来的梦魇,母亲临终前不甘的眼神更是他无法卸下的重负。他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飞蛾,看得见外界的光,却找不到出路,而马嘉祺,仿佛那个手持瓶塞的人。
第四天傍晚,张真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楼下。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朴素的陌生中年男人拦住了他。
“张真源先生吗?”
张真源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是?”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递过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马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您看过之后,会明白他的诚意。”
不等张真源反应,男人将文件袋塞进他手里,微微点头,便迅速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心脏狂跳着,张真源几乎是冲回了家,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他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复印的卷宗和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复印件。
只翻了几页,他的呼吸就彻底停滞了。
这里面记录的,正是他父亲当年被诬陷“学术造假”、“泄露国家机密”案件的一些边缘细节,其中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和关系网,是他和母亲当年耗费无数心力都未能触及的!虽然还不是核心证据,但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并且暗示了背后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操纵。
马嘉祺不仅知道,他甚至能拿到这些被封锁的材料!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对方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文件袋里,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打印着一行字,和一个地址:
“明晚八点,云顶公寓顶层。给你答案,也给你选择。”
字迹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却像一道最后通牒。
那一晚,张真源彻夜未眠。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感觉自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即将被名为“马嘉祺”的巨浪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