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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锯着池妍的太阳穴。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那些被转换成二进制代码的糖纸记忆正在疯狂闪烁：
【2017/11/03 阴 他在球场上摔倒了 我攥着创可贴直到汗水把它浸软】
【2018/04/12 晴 他借给我的铅笔刻着牙印 我把它藏在唐诗三百首第143页】
【2019/06/21 雨 退回的情书边角有咖啡渍 原来他连拒绝都是复制粘贴】
"按住止血带。"许砚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池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在渗血，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伤口，像被咬了一口的柠檬横截面。
"记忆是有重量的。"
许砚之握着镊子夹起培养皿中的菌丝，在显微镜下它们呈现神经突触的形状。"每克记忆大约承载0.73焦耳的痛觉。"他说这话时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LYX-0917。
池妍突然抢过手术刀划向自己的长发。栗色发丝纷纷扬扬落下时，她看见镜子里浮现高三那年扎着马尾的自己。那个总是躲在图书馆书架后的少女，此刻正隔着时光的毛玻璃，把褪色的蓝发卡别回她耳边。
"你要解剖的不是记忆，是执念。"
许砚之按住她颤抖的手，掌纹相贴的瞬间，池妍感受到他皮肤下流动的体温。这温度如此真实，不像陆羽轩永远恰到好处的礼貌性温暖。
冷藏柜突然弹开，七百三十个培养皿同时泛起蓝光。池妍看见每个玻璃罩下都漂浮着一张糖纸，而最中央的标本瓶里，浸泡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芯片。
"这是情感中枢的仿生载体。"许砚之的指尖在瓶身凝结的水雾上画了个螺旋，"用你的记忆数据培育的。"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时，池妍闻到了不同于消毒水的味道——是暴雨过后泥土里萌发的新芽气息。
"为什么帮我？"
池妍盯着他锁骨处的水晶吊坠疤痕，那里现在贴着创可贴，画着小小的柠檬图案。
许砚之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在他心口位置，淡蓝色的血管组成清晰的树状图——和池妍高中课本上画的银杏叶一模一样。
"因为我也曾是别人的实验品。"他的声音轻得像糖纸摩擦，"直到在数据残渣里看见你的观测记录。"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池妍在雨幕中看见陆羽轩站在医学院楼顶，白大褂被风吹成挣扎的翅膀。他手里拿着什么在反光，像是......她当年没能送出去的星空棒棒糖。
培养舱在这时爆裂，菌丝顺着雨水蔓延成发光的脉络。池妍弯腰捡起一片沾满培养基的糖纸，2019年毕业典礼那天的字迹正在雨水冲刷下渐渐清晰：
"如果可以，我下辈子想做你解剖台上的标本。"
- "记忆是最残忍的解剖课——教我们把心跳切成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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